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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筒裡傳來的聲音卻是:“您撥打的使用者暫時無法接通。”

他愣了愣,隨即撥了母親的手機號,可得到的回覆仍是:“您撥打的使用者暫時無法接通。”

他一連聽那女聲用中英文播了三遍,才結束通話了電話。最後用發抖的手指撥了家裡座機的號碼。

“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李真頓時呆若木雞,手指一鬆,那電話便向地上掉下去。幸好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抄了過來,問他:“怎麼了?聯絡不上?”

李真木木地轉過頭:“都……是空號。我家可能搬了。”

三個男人相互了,另一個才說道:“你家親戚呢?給他們打?”

他一連問了兩遍,李真才說道:“沒了。早都沒了。”

穿羊毛衫的男人嘬了嘬牙:“要不你給公安局打個電話吧。打0也行。”

李真這才從紛雜的思緒裡回過神來,連聲說道:“不,不用。”

當然沒法打。人死了,得登出戶口,這他是知道的。警察來了,帶他走,再一問身份——去年就死了的人,他怎麼解釋?

神神鬼鬼的事情他知道不少,特異功能的小說他也過許多。然而一旦這事兒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以如此痛苦而近乎災難的方式……他怎麼可能再放心地將這秘密託付給除了父母以外的人?即便是清清那小姑娘,他也是在第一次被發現之後暗中隱藏了好幾天,最終經受不住飢餓和寂寞的折磨,才再一次伸出了手。

他緊緊握了握拳頭,再一次抬起頭來,用自己都幾乎聽不清的聲音說道:“叔,你能不能借點我錢,我坐車回平陽。你把手機號給我,找著我家了,我還你錢。”

他覺得相當不自在,近乎羞恥。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以近乎乞討的態度來說出這樣的話。他甚至已經打定主意,一旦這男人露出哪怕一丁點兒為難的神色,他就立即起身,離開這裡。

但那男人了他,嘆了口氣,轉身走到櫃檯後,取出四十塊錢來遞給他。

“拿著吧。”他說,“回去了找不著人先去學校找老師,讓老師幫你找。”然後他又了李真的衣服——那還是一件單衣。蹭破、刮破、撕破,現在已經幾乎不能稱之為衣服了。

於是又走進後面的裡屋,給他拿了一套舊卻乾淨的秋衣,一條土黃的呢絨褲子,一件深藍的夾克衫,外加一雙半新的旅遊鞋。

這期間,坐在旁邊的兩個男人也從自己兜裡掏出了兩張五塊錢塞進他的手裡,悄聲對他說:“你王叔家小子地震的時候被砸著了,現在還在縣醫院。”

李真抬眼向那男人去,這才發現他的臉上有一層抹不掉的憂慮神氣。

三個男人出了屋,他脫掉了從廢墟里刨出來的那身破衣服,然後把新的一件件穿好。身上頓時暖和了起來——也有那半塊麵包的功勞。

接著李真握著手裡吃剩的半塊麵包推開們走出去,對著三個男人鞠了個躬:“叔,我走了。等我找著家了,我就來還你們錢。”

那男人笑了笑,朝他擺擺手:“路上小心點。”就再不說話了。

李真把他們的相貌一一記在心裡,然後沿著土路往村子另一頭走去。

見他走得遠了,其中一男才說道:“我覺得不對勁兒啊。都地震了好幾個月了……你他衣服那些血,身上倒一點刮擦都沒有——”

穿羊毛衫的男人起身了遠處李真蹣跚的背影,嘆了口氣:“別管那麼多。去把換下來的衣服燒了。”

頓了頓,又說:“還是個小孩子。”

第八章齊遠山

天擦黑的時候,李真已經坐在大客車上了。從這裡到平陽,據說走高速得八個小時。然而夏天的地震震壞了高速路段,長途車只能繞行。這樣一來,就得十二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