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長好、有了個人樣兒,今天卻又被撞了。
他將兩隻腳泡在冰冷的水裡,心裡的想法就沒停過。一會兒掠過爸媽的面貌,一會又掠過張可松的身影,甚至還想起,現在高考已經結束了……自己復讀一年的話,還能不能考上北京太學?
他在水溝邊坐了一夜,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才覺得身上輕快了許多。夜裡極其嚴重的損傷都已經自愈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片又一片的血痂。
李真撐著地站了起來,把那些東西揭掉,就著水溝裡的水洗了把臉,然後又用涼水把肚子灌了個半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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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山村
從早上走到中午,李真覺得肚子都癟了。大概是因為夏天的那場地震,附近山裡竟然連只兔子都難見到。他本指望能在林子里弄點野果吃,哪知道這附近幾座山又都是私人林木場,山上一水兒的馬尾松。
晚上長了一夜的肉,他覺得自己越發虛弱了,如果再走上幾個小時見不到人,也許就餓死在這裡也說不準。
又或者……餓不死,只能一動不動地等著有什麼小動物經過,他伸手抓住,然後……
他隨即打住了這個念頭。
墳裡的那段日子,他一丁點兒都不願再回想起來。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又走了兩個鐘頭,前邊山下終於現出一角民房來。他趕緊加快腳步轉過山坡,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村子。
眼沿著崎嶇的小路下山就花了半個鐘頭,等他走到村口小賣部的時候,已經滿臉都是灰了。
小賣部門口這個時候還算挺熱鬧。三個農村老爺們坐在靠牆的小板凳上抽著煙眯著眼不知道在聊些什麼,兩隻母雞正在地上刨來刨去,秋日午後的陽光裡塵土飛揚。
李真一出現,眼尖的那個就發現了。他馬上支起身子,警惕地過來。
倒不是民風冷漠,而是李真此時衣衫襤褸、上面還有黑乎乎的血跡,著相當嚇人。但當那男人清他只是個少年人模樣的時候就放鬆了不少,只狐疑地著李真慢慢走了過來。
四個人對視了一陣子,李真才小聲開口:“……我想問一下,平陽往哪邊走?”
三個男人彼此了,中間那位穿著灰色羊毛衫的才接話:“你是哪人?怎麼造成這樣?——媽呀,身上哪來這麼多血?”
清了李真身上的血漬,三個男人坐不住了。說話的那位大步走過來拉著他的衣服了,隨即一拽他的胳膊:“屋裡去——你怎麼弄成這樣?”
這人四十多歲的年紀,膀大腰圓,起來和父親極像。李真的心裡莫名地就多出了些親近感來,就由著他把自己拉進去了。然後才聽到另外兩個人在身後低聲說道:“聽口音不是咱這的人哪……”
“我是……”李真進了不大的小屋,先到的是櫃檯上擺的一排吃的,頓時忍不住嚥了咽口水,然後才說出之前準備好的說辭,“我夏天的時候去北邊玩,結果趕上地震了,我才走出來。”
這話當然經不起推敲。然而對於他這副狼狽摸樣來說,也勉強算得上是合理的解釋了——更何況人家原本就沒想刨根問底。
那男人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當即拿來兩袋麵包和一瓶礦泉水遞給他:“你才走到這?你家呢?在平陽?我這有電話,你要不要打個電話?”
李真拿著吃了一半的麵包,愣了神,半響,才趕忙說道:“對,我要打電話,麻煩你,我得往家裡打個電話!”
那男人他的樣子像是魔怔了,又再三確認他腦袋和身上都沒什麼傷,才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李真接過手機來,哆哆嗦嗦按了三遍,才把父親的手機號撥對了,然後將手機緊緊貼在耳邊。
然而一秒鐘之後,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