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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部分

應決然盯著傳來的資料思考了很久,才又問戴炳成:“您怎麼看?”

戴炳成的臉色在顯示器所發散出來的冷光中顯得冰冷,同時有些蒼老。

在這一生的時間當中他做過不少重大決定,但沒一次像眼前這樣難於出口。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自有一個專業高效團隊可以為他提供建議、分析策略。其實這樣的團隊此刻也有,但戴炳成不想從他們那裡聽取一絲一毫的意見。

因為他眼下所要做出的決定就只跟一個人有關係——李真。

這件事情,有關人性。有關認識與信任。

或許還能再扯上一點兒同“情操”“信仰”之類的東西掛上邊兒的事情。

所以他意識到自己這一次,似乎要賭。從他第一次見到李真的那一刻起。一直賭到此時此刻。賭注則是這個岌岌可危的世界的未來。

其實此刻他倒是覺得輕鬆。因為實在再用不著權衡什麼利弊得失,他只需要跟著自己的本心走就可以了。而這樣的感覺,他有多久沒有體會過了?

用一個小朋友“要不要吃掉冰箱裡那個蘋果”的心態,去做一個可能影響世界的決定。

五秒鐘之後,戴炳成對應決然說:“我們去燕京。”

應決然沉默了一會兒,彭定康終於開口說話了。

他說:“閣老。你這是在冒險。”

十年前彭定康四十五歲,那時候他的的確確還是要仰望戴炳成。但他也知道很多有關這個傳奇人物的事情,他對戴炳成的印象一直是一個“老謀深算的政治家”。因而此刻他感到對方的決定過於草率,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將近十年的冬眠對他的大腦產生了影響。

但戴炳成從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笑意,似乎在做出那個決定之後,他整個人都如釋重負了。

他對應決然以及彭定康說:“這是我的意見。如果我在十年之後醒過來的確要做點什麼事情的話,我想,這個意見就是第一步。但這一步要不要走出來,決定權交給你。”

彭定康盯著兩個人看了一會兒。從座位上站起身。

“我身體不大舒服。”他低聲說,“我去休息一會兒。”

然後這位山西總督開門走了出去。

“他不信您。”應決然低聲嘆了口氣。他低頭沉思一會兒,又說,“但我信。”

。。。。。。

。。。。。。

“好吧。總要來。”這是同樣的話,但說話的這個人口氣很平靜,且室內就只有他一個人。

這個室內是指“靜齋”——帝國天子的書房。

皇帝朱照煦還未睡去,且衣袍整潔。他坐在寬大的几案之後,但就僅僅是坐著而已。他在傾聽外面的聲音——今夜是個無風之夜。且月色皎潔。他早讓人關了房間裡的燈,又關了附近一整片區域的燈。

於是月華便自窗戶裡傾瀉了一地。他漸漸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能夠聽見衣服摩擦的細微聲響,甚至還能聽見更遠處的警衛走動的聲音。

從收到安若鴻死訊的那一刻起到現在,過了十分又四十三秒。

在第四十四秒的時候,他聽見推門聲。潤滑良好的門軸沒有發出一丁點兒多餘聲響,但月光從門外透進來了。一個人踩著月光走進門、關上門,隨手開啟房間裡的燈。

朱照煦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線。他眯起眼睛看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李真。但沒在他身上找到“風塵僕僕”的味道。

他便嘆口氣,笑:“中都和燕京差不多隔了半個地球,你十分鐘就趕到了。如今這世界真成了你的後花園。”

李真在房間裡看了看,發現朱照煦早為他備好一張椅子。他就在椅子上坐下來,說:“我們的事情算辦成了一半。只不過這天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