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利器。 他揮掌。 飛刀激射! ——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飛刀旋轉過去…… ——它像是被掌力所控制,一閃便飛回來。 ——它回來時,已穿過飛鳥,將鳥擒住。 ——盡在一眨眼之間! 我不能眨眼,怔怔盯著這出神入化的一刀! 我從來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神技。 我看得發痴! 柳雲飛舉著手,接下飛刀和鳥。他臉上竟有種奇特的黯然——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他長嘆道,“想當年我創出這招‘鬢如青絲’,如今時光飛逝,使來頗有戀舊之感!” ——英雄竟落寞如斯…… 我盯著他雪白的髮鬢,確如茫茫雪原般令人感慨油生! 柳雲飛發完感慨,轉身對我一笑:“十年來,我這招‘飛刀殺’逢出手必殺人,今日為老弟捕鳥佐酒,也堪稱快事。” 我怔怔說不出話。 我已完全被這位柳老英雄的豪氣折服,也欲與之共擔一份落寞。 於是,我陪他飲酒。 我們大笑、痛飲,烤熟分食了那隻鳥。 我們把酒談詩,關於天生我材必有用! 我聽他說起當年如何痛恨官府黑暗,埋沒人才,便創出了“飛刀門”! …… 茫茫白皚,天地間只有兩個男人,一壺酒,兩顆心! 心很熱,熱得肝膽相照! 我從來沒有這麼陶醉過! 我也從沒有把話說得這麼盡情過! 我醉了。 我真的迷戀那場雪那頓酒嗎? 我迷戀的是柳雲飛的人,還是他的飛刀絕技? 不管怎麼說——當酒醒之時,我成了“飛刀門”一個秘密的成員。 (三) 從此,我有了雙重身份。 我仍然是京師的劉捕頭。 我也是一名殺手—— “飛刀門”最秘密也最銳利的一個殺手! 我替“飛刀門”殺過的人,可以開列出長長的清單,其中不乏當世一流好手——但時過境遷,追憶這份清單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被我殺的;他們被殺時,甚至都不清楚我為何襲來? 惟一的罪名,就是他們得罪了“飛刀門”,直接或者間接地對“飛刀門”不利。 知道我殺人的,除了“飛刀門”幫主柳雲飛,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只有大姐,就是當初在酒館中陪著柳雲飛的神仙女眷,她在“飛刀門”中地位很高,是柳雲飛的情人。 那四名使單刀的漢子,屬於對柳雲飛最忠心的“飛雲十八騎”。我雖然再沒有和他們打過交道,但和柳雲飛相處時,他常常把幫中情形事無鉅細地告訴我—— 柳雲飛有這種魔力,能讓你感到,他什麼都不對你隱瞞,什麼都像對好兄弟一樣地講出來;他會讓你覺得,他是你惟一的知己,讓你為他熱血沸騰,情願肝腦塗地!  
黑暗的心(5)
他甚至暗示過,他願意把“飛刀殺”傳授給我。 一個人若掌握了“飛刀殺”,就意味著日後將接掌幫主之位!“飛刀門”的幫主,雖然時時處於危險中,但在江湖中聲名之隆,地位之重,恐怕已相當於官府中的王公——甚至天子! ——但我對做幫主沒有興趣,我是一個奇怪的人。 ——我不是那種有權力慾的男人,說起來別人也許不相信,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多情的人。 ——我表面冷漠,可實際上我對刀也多情,對人也多情!當然能讓我動心的刀或人都不多。 ——我甘願為柳雲飛賣命,一方面確實是他的“飛刀殺”誘惑著我,另一方面,他的人也征服過我。 ——哦,雪原皚皚,喪母之痛,迷途瘦馬,然後一壺酒,一席話,稱兄道弟,即景聯詩…… 我後來知道,“飛刀門”雖然貌似強大,可凶兆重重,正處在柳雲飛創立它以來最深刻的危機中。道理很簡單,樹大招風,朝廷要剿滅它,其它幫派想瓜分它,就連“飛刀門”內部也不時有人對柳雲飛欲除之而後快。我探母途中遭遇的“飛刀門”與“六合幫”血戰,不過是柳雲飛無數危險中的一個小插曲。 所以,柳雲飛幾乎不相信任何人。 他寧願親自召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