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吳玉珠要與吳氏磕頭,梔子於情於理都不好攔著不讓,笑道:“玉珠妹妹有心了。正好,我弟妹今日也過府做客,都是親戚,總是要見一見的。”說罷,吩咐楊媽媽去請。
吳氏聽吳玉珠要與她磕頭,也是愣了愣:“哪有這許多講究?”轉身回房換了件衣裳,想了想,咬牙從包袱中取出一支梔子過年時賣給她的南珠珠花插在頭上,預備打賞用。裝扮好,方領了兒子女兒去廳中。
各人落座,吳玉珠款款走到吳氏跟前,盈盈拜了下去,結結實實在吳氏跟前磕了個頭,口中道:“見過蘭嫂子。”
吳氏笑著應了聲,從頭上拔下珠花替吳玉珠插在頭上,扶吳玉珠起身:“一支尋常珠花,姐兒莫要嫌棄。”
梔子看孃親拿南珠珠花做見面禮,心疼的吸了一口氣,豌豆大的南珠極是難找,一顆須得五兩銀子,這支珠花用十二顆南珠穿成,買時整整花了六十兩銀子,她當時想孃親一輩子未戴過好首飾,才買來送她的。
吳玉珠從前也是富貴出身,只瞟了一眼就知是好貨,連忙行半禮道謝。
吳氏又讓果子金寶兩人與吳夫人磕頭,果子不用說,就是金寶,得了孃親吩咐,一點也不扭捏作態,一板一眼的行起禮來,讓人挑不出錯。梔子曉得,這定是塗媽媽的功勞,心中只是感嘆不已。
吳夫人笑著受了,拔了頭上一支滴珠金簪與果子,又拿了兩顆銀花生與金寶玩。
禮畢,眾人在廳中一團和氣的說些吃食針線的閒話。梔子最受不了吳玉珠拿錦帕掩面的動作,每次與吳家母女說話都忍得辛苦,略坐一陣,就拿巧巧當擋箭牌:“姨母恕罪。巧巧只怕是餓了,我瞧瞧去。”
吳夫人笑道:“我們也該回去了。”
梔子虛留一下,送吳夫人母女出門去,到院中,吳夫人喚吳江,吳江只說在書房尋到一本好書,要看完再走。吳夫人方才就聽出梔子話裡的意思,再一想卻是於禮不合,哪裡肯落人話柄?拉上吳江就走。
看見三人出門,梔子吁了一口氣,渾身鬆快起來,她方才見吳家幾人一反常態的熱情,還以為他們又要讓江白圭出面問丁縣令討要財務,所以說話極是小心。
果子扯了扯梔子的衣袖,掩嘴笑道:“那吳家姐姐真有意思。隨時都拿張帕子半遮著臉。”
吳氏瞪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什麼,那是大家大戶的規矩。”
梔子生怕自個娘讓果子那般行事,忙道:“就是大戶人家的閨秀,百人中也挑不出一人這樣行事的。”
吳氏很是信服做了知縣夫人的女兒的話。聞言目露詫異:“那吳小姐我為何好這般行事?”
梔子道:“誰知道。”想起珠花,又道,“娘,你自個都捨不得戴的珠花,為何要拿來送人?與她兩個銀果子就是了。”
吳氏呆:“我也不捨,但既然人家誠心在我跟前磕頭,我也不好太過小氣。”
梔子想送也送了,再說也不能討回來,就轉頭逗金寶說話。
卻說吳玉珠出得靜心居,就道:“娘,原來蘭家的西洋糖作坊與糕點鋪子真是賺錢的生意,不然也不會出手就是一支南珠珠花了。”
吳夫人笑道:“若不是我幾次見吳氏出手打點下人大方,也不會起心去打聽蘭家。”又囑咐吳玉珠,“吳氏是個毫無心機的,你小心奉承她,哄出熬西洋糖的方子來,我們也賺一注銀子,好買座宅子搬出江家。”
吳玉珠嘟了嘴,道:“依我的意思,何需這樣麻煩,讓表兄出面為我們討回失去了銀子便是。”
吳夫人面色沉了沉,道:“糊塗。白圭不過是個候補,又無憑無據,丁縣令如何肯賣他這潑天的面子,江進了口袋銀子吐出來?還是再賺銀子實際。”回頭見兒子神思恍惚,以為著了涼,趕緊使手去探他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