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足而舞,帶著這個時代難尋的古樸。他傲然而唱,猶如古老編鐘振動出的聲聲音符。
諸懷乃是兇獸,也早就掙脫陣法轉過身來,此時卻迷茫混沌的站在當地,時不時不自覺的踏幾次小碎步,一顆碩大的牛頭一點一點,像是睏倦極致。
它當初被陣法拘住時尚且拼命掙動,楚子沉用來迷惑的一歌一舞卻讓它安靜下來,不知所措了。這無形的繩索遠比有形的束縛更加厲害!
陸豐是不通歌舞的,最多陪宿舍的哥們兒k幾句歌,也是五音不全算不到麥霸的程度,審美觀還停在小蘋果這種通俗音樂上。然而此時,他只覺得自己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張開一般,說不出的放鬆舒服。
他正扶著自己的組長,正當楚子沉的聲音拔高了一個聲調,舞也加快了一個節奏的時候,他懷中的組長微微掙動了一下。
“組長?”
“不對……袖子”柳文澤一雙眼睛盯緊了楚子沉,完全看不出重傷無力的頹然架勢“不對,袖子。實在是、實在是太可惜了。”
陸豐本來就更著重把精神放在自己組長和諸懷身上,現在組長稍有異動就被他察覺“什麼不對?組長你怎麼了,在說什麼?”
“這人的舞蹈。”柳文澤抬起未受傷的右手指點給陸豐看“他現在跳的這個舞蹈應該是有袖子的,很多動作也是為了長袖凌風而設計。若是能著件古漢服,必能事半功倍。”
陸豐一愣“……組長你這麼懂,為什麼不肯一起去唱ktv?”
柳文澤“……”
他被自己的這個下屬噎的一頓,一想這混小子一天氣自己八百回,就恨不得照往日習慣兜頭拍陸豐一頓,開啟竅為止“你們年輕人出去聚會,我摻和什麼。何況不是我懂這些……當年有幸看過一點資料,辨認出一些。那是很古老的記載了,沒想到如今還能見到。”
“資料?”陸豐逢此大戰一場,的確有些腦子不靈光,愣愣的重複了一句才反應過來,斂口不言。
柳文澤倒不太在乎這些,這些資料組裡幹熟的老人都有數“一點殘本罷了。全本還不是我這個層次接觸得到的。據說是從古墓裡帶出來的,那盜墓賊眼瞎糟蹋東西,眼睛全被陪葬的玉器勾走了……”
說到這裡他臉色略有些微妙“一盒竹簡被他們抓出幾大把,觸到空氣全都廢了,有的還被直接踩斷。後來這批東西送到中央去鑑定了一下價值,咱們部門最老的那位局長心疼的差點沒厥過去。”
看著陸豐愈發濃重的書寫著好奇的眉眼,柳文澤微微一笑,閉目養神不再多說。
不遠處,楚子沉的戰鬥也已經接近尾聲。說是戰鬥,倒不如說是單方面的表演。剛剛還兇殘的呲牙猙獰的異獸如今已經溫順的如同綿羊,痴傻的堪比狍子,在楚子沉富有節拍的腳步聲中穩健前進,接近楚子沉身前一尺才停下來。
楚子沉向上拋了一個高音,諸懷就乖乖的伏下身來,恰到好處的將自己的心臟送上。楚子沉正恰到好處的悠悠送出一劍,這怪物的心口就抵上楚子沉的劍尖,而它仍如同封閉五感一樣的渾噩前行——
鮮血噴湧而出,血滴紛紛和楚子沉擦肩而過,如同有意識的避開了那雪白的一領襯衫,沒有沾上半點。
鴉羽一樣的睫毛掩住楚子沉眼中的神色。他表情淡漠,姿態寫意,解決這個差點廢了兩個男人的兇獸也只廢了歌舞之力。果然如同他自己所說,沒什麼可以上心之處,不過畜生而已。
漆黑的湛盧被楚子沉信手拔|出,諸懷胸口噴出一小股血花,又化作潺潺細流,順著它的身體流淌滴落,滲入地下。
誰也沒看到,在楚子沉拔劍而舞的時候,原本陣法中的硃砂已經如同靈蛇般換了位置,現在血匯入硃砂中,更是給綠茵下驚心動魄的繁複華麗的陣法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