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看著吳知雯的臉色,微微一笑。吳若錚因是庶子,沒少吃過苦頭,這些她都知道。可是再怎麼說,她也是吳家兩房裡的嫡長女,就是壓吳知雯一頭!料理完吳知雯,她稍稍轉身,微笑望向喬連波:“表妹這釵子真是精緻。”
喬連波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何意,不過看吳知雯的模樣,也知道這位表姐不好相與,連忙也露出笑臉回答:“是外祖母賞的。”
“祖母自然有的是好東西,難怪妹妹看不上我娘送的東西了。”就連吳知雯,今天都戴上了鄭氏所贈的孔雀釵,偏偏喬連波不戴。吳知霞不能頂撞顏氏,可是這扇在鄭氏臉上的巴掌,她卻可以在喬連波這裡扇回來。
喬連波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她並不是全然不懂人情世故,今兒早晨本來也是要戴鄭氏所送的孔雀釵,只是顏氏一早就打發琥珀送了這枝俏色翡翠蓮花釵來,說是配著她新做的這件繡睡蓮花的裙子正好。顏氏就是她如今在吳府唯一的依靠,又是特地送來的,她便也未多想,照著顏氏所說打扮了出來。待到了正廳,看見表姐妹們頭上都戴著孔雀釵,便知道今天這事自己做得不好,當時心裡就有些忐忑。現下吳知霞猝然發難,又是自己理虧,當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了。
吳知雪掩口笑道:“姐姐說的是,祖母的好東西自然都是要給喬表妹的,只有咱們得不著祖母好東西的,才隨便看見什麼都覺得是寶貝呢。”
綺年不禁暗地裡搖了搖頭。到底是年紀還小,這話雖然連知雯知霏姐妹兩個都諷刺上了,說她們並不得顏氏歡心,但畢竟是牽扯著自身,聽起來就不怎麼圓轉。說起來這種大家族真是麻煩到死啊,上一代的恩怨,到了兒女這裡仍舊是牽扯不清。說起來都是堂姊妹,能有什麼仇怨呢?還不都是因為吳若錚當年是庶子,沒有少受氣的緣故?
喬連波聽出知霞姐妹在難為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目光不由自主就向綺年飄了過來。綺年微微欠了欠身,笑著說:“表姐不知道,喬表妹極喜歡二舅母送的釵子,說是正好配針線上新做的一件象牙色春衫。只是那件衫子上配的絡子鬆了,又送回去返工,今兒是來不及穿了,所以釵子也沒捨得就戴出來。”喬連波得的孔雀釵上,鑲的是淡粉色珊瑚珠與金剛石,配她身上這件湖綠色的衫裙確實不搭配。
吳知霞淺淺笑了一下,沒有再追究。吳知雪卻偏過頭來仔細看了看綺年,嘻嘻一笑:“周表姐真會說話。喬表妹的衣裳首飾,表姐好像瞭如指掌呢。”
“瞭如指掌可不敢說。”綺年臉上笑容不變,心裡只想嘆氣,“前些日子請表妹去幫我選花樣子,倒是聽翡翠說了幾句針線上的事。”
抬出翡翠來,吳知雪也就閉上了嘴。翡翠雖然是個丫鬟,卻是顏氏身邊伺候了五六年的。按如今孝道大如天的習俗,就是祖母身邊的貓兒狗兒都是尊貴的。顏氏那幾個從孃家帶來的陪房,如今回府來給顏氏請安,就是吳若釗兄弟也得客氣三分。吳知雪是小輩兒,對翡翠還真不能太得罪了。
這裡終於安靜了,就聽見外頭廳裡阮夫人在說話:“……前幾日國公爺開了族裡祠堂,把這兩個孩子記到了我名下。正好二嫂回京,帶了他們也來認認長輩。麒兒,語兒,快來給外祖母和兩位舅母請安。”
說起來,妾室所出的子女,是不能把自己生母的親戚當親戚的,阮家的兒女,都只能認吳家為外家。只是阮夫人從前哪裡會帶庶子庶女們回孃家呢,所以才會造成前些日子在杏園,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的好戲。
廳中顏氏李氏等人都有些驚訝。阮夫人最恨姨娘生的這兩個兒子,怎麼竟然記到自己名下了?而且還捎帶著將庶女也記到自己名下算做嫡出,更是讓人驚訝。但這時候自然誰也不會問的,當即熱熱鬧鬧認親給見面禮,又叫裡屋的姑娘們都出來相互行禮,好一通忙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