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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第一次覺得一個人的文章可以那麼好看,那麼好讀,那麼代表著一個人的瀟灑氣度和胸懷,完全是因為郭青年。

大一的時候,全中文系進行寫作摸底。哲的標題是“論三國”,我的標題是“碎花格子土布做的臉”,嘯東的標題是“棋王”。

第一次摸底,每個人拼了命在寫,有人賣弄文筆,有人掉書袋,談古論今,生硬造作。新生的第一次作文都是全院大閱卷,後來因《滄浪之水》一書獲得當代文學獎的閻真老師也是閱卷人之一。縱使我們寫得自己多麼的痛哭流涕,最後我們班的成績還是堪用折戟沉沙來形容。其他班級都有三四篇範文入選,輪到我們班,只有郭青年入選,且是全院教授推崇的第一名。就是那一年,郭青年的好文章成為伴隨他四年的光環。

回到郭青年。

大一我剛入校,正在安頓鋪位時,聽見對面的男同學用語速極快的外語在和家人通電話,了事後,朝我笑了笑,上床午休。我忙好之後,用宿舍電話向家裡彙報。媽媽問我宿舍同學好嗎?我特意強調了一下:好的咧,還有一名外籍同學,不過我還不知道他是哪個國家的,但是肯定是亞洲國家毫無置疑。泰國或者印度吧??

像我這種小角落來的學生,能夠和省會的學生住一間宿舍就覺得賺大發了,有首都的同學就仰人鼻息了,遇見外籍學生簡直就是一件特別隆重的事情,在接下來的幾個電話中,一直在為此事進行推廣。

等到蘇哲從外面回來之後,我很神秘地問他對面的男生是哪個國家的,他看了我一眼說:“湖南邵陽洞口。”

“他說的不是外語嗎?”

“對,相比起我們方言來,他說的就是外語。別提他的普通話了,他說普通話你會自殺的。”

《青春》是我們大一時學吉他最先學的曲子。

“青春的花開花謝,讓我疲憊卻不後悔,四季的雨飛雪飛讓我心醉卻不堪憔悴,輕輕的風輕輕的夢輕輕的晨晨昏昏,淡淡的雲淡淡的淚淡淡的年年歲歲。”

院系裡表演節目,苗苗作為主唱,穿了一條等著被人掀的裙子,即使唱得山路十八彎,所有人還是沉浸在氛圍裡。

以至於我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聽起這首歌,還是能想到人手一把吉他坐在床邊練習的樣子,在活動中心邀請女生一起跳舞的情景,誰都不太敢和女生搭訕,最後只能男生和男生摟在一起轉來轉去。

“有小孩打著哨呼從門外經過,我和猴子躺在床上,一言不發。聽著由遠而近再遠的哨鳴,內心一陣澎湃……”時間已久遠,郭青年是不是這樣寫的,我也記不大清楚了,可是腦子裡永遠都印記著“小孩們打著哨呼……”的那種場景,以至於後來我寫的文章裡,這幾個字也就常常出現。看他的《青春》的心情我依然記得,從頭到尾,沒有停留一秒,一氣呵成,像內功高深的師父在幫著我們打通任督二脈。坦白講,郭青年的文章讓我第一次明白了,什麼才是好的文章。嘯東看完之後,不停地說:這才是好文章,郭青年太**了。

因為大家都說他太**了,以至於郭青年後來就不怎麼寫文章了,剩下的幾年都去鑽研詩歌,吉他,別的能夠釋放天性的藝術方式了。不過他的文章寫得一級好,卻已是不爭的事實了。此後的三年裡,包括我在內的中文系同學依然在堅持不懈地從書寫不同的文章裡摸索自己的風格,偶爾向郭青年請教,他也頂多是回你一句“嘿嘿。”因為即使說多了,他的普通話你也不一定聽得懂,也就印證了好的東西永遠都是隻可意會而不能言傳的。

畢業了。宿舍的男生四分五散。嘯東去了汕尾做警察,蘇哲進了廣州武警,江華去了長沙規劃局,於鴻去了湖南電信,我進了湖南臺,魯梁留校,還有人去了政府職能部門,女生們結婚的結婚,生子的生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