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少女的背後出現了一個黑洞般的東西,而少女,分毫不知。
襲月站起身,衝到那個孩子身邊,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但是沒有看到黑洞光是注意他的少女,竟有些吃驚的樣子。
深深因為心臟問題,從小就不會大哭大笑,臉上的表情總是淡淡的,即使燦爛地笑著,也從來沒有大笑出聲過,那關係死亡。現在,她那少有的驚訝代表什麼呢?襲月邊跑,邊越加冷靜地思考。
他伸過手去,想拉住她,但是少女已經被黑暗吞噬,他的眼前也是一片黑暗。
為什麼會想救她呢?
襲月在黑暗中思考。
因為近10年寵愛保護著這孩子,身體已經練成了反射性動作?
還是因為,他想過要殺她,但是從來沒想過,傷害她?
或者只是因為,習慣了她叫他——襲月哥哥?
……襲月哥哥……
……襲月哥哥……襲月哥哥……襲月哥哥……
襲月閉著眼,聽著熟悉的聲音。
他知道那是誰在叫他。
熟悉的明淨的聲音,他最恨的聲音,一直一直叫著他襲月哥哥的聲音。
襲月哥哥……
多麼可笑的稱呼……
但是除了這個稱呼之外,襲月還有什麼呢?
已經……十年了……
十年裡,襲月又得到過什麼呢?……
和夏一起吵鬧生活的那個夏天,他已經連夢也夢不見了。
他和鍛雲一起讀書、一起規劃事業,漫漫長夜,他手上一杯咖啡,他手上一根菸。
抬起頭來,身邊是“朋友”。
他和深雲一起偷溜出醫院,一起大笑,看著那孩子少有的快樂燦笑的表情,在那小小的孩子捂住胸口倒下的時候抱著她往醫院衝。
抓緊臂彎,懷裡是“妹妹”。
襲月得到了什麼呢?
棺材裡鍛雲閉眼的屍體,棺材外深雲黑色的喪衣。
鍛雲安靜的死亡,深深握住他的手抬頭微微的笑。那時,這個他憎恨的脆弱的孩子,竟和她哥哥死前轉身看他的樣子,重合在一起。她說。
——我以為,會是我先躺在裡面。
襲月得到了什麼呢?
那孩子拉緊了他的手,微微笑著說,我只有一個哥哥了。
她的笑容,隱約浮現著寂寞倦累。
襲月站在鍛雲的墳墓旁,直到天黑。
回到容家,卻被告知——那孩子已經走了,她說要去旅行,要去實現她的夢——她和鍛雲約定的夢。
夢?
約定?
襲月想要放聲大笑,但是他只是捂住臉,喉嚨裡發出輕微的咯咯聲,就像很久以前,夏死的時候。
他有多少年沒有做夢了?
或者,他一直都在做夢?
……夏,你在懲罰我嗎?
……襲月,記得我們朋友間的約定嗎?
少年長成的男人,抓著車門,轉身對他笑著問,再度轉身,笑對死亡——他為他準備的死亡。
已經,十年了。
十年,襲月,你得到了什麼?
身體裡好像有一道溫暖的源泉注入,散入四肢。慢慢地,身體失去疼痛,有了力量。
襲月!襲月!你得到了什麼!
襲月慢慢睜眼,模糊的女孩的臉在眼前浮現,黑黑的眼睛看著他,一如以往的溫柔乾淨,他來了這個世界後再沒看過的,溫柔乾淨。看到他醒來,她粲然一笑,她喊,“襲月哥哥。”然後緊緊抱住他,好像他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襲月閉眼,習慣性地微笑,習慣性地回擁,他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