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明我在地面,而他們則飄在空中。難怪銀行會不時地從大門外步履蹣跚地走進一個銀髮蒼蒼手中拎著黑色塑膠袋的老爺爺或老奶奶。
“我買一萬。”顫巍巍地掏出塑膠袋裡包裹了好幾層的一沓錢交於股票或基金櫃臺後的工作人員,露出兩排鑲嵌已久不捨得換的銀牙。真不知這些經濟或金融專家學者的父母是否也都買了那一萬,如果買了,估計不賠穩賺。
小露,那個坐在十五號視窗後冷漠如霜的金髮女孩兒,僅用了一天時間,不,還不到一天時間,便成了林躍的新女朋友,彼此愛得抓狂。兩個人的粘乎勁兒讓我身邊的久美子不知將手擱到哪個位置才妥當,桌子上不行,腿上也不適,又不好意思將雙眼遮住,唯一的辦法就是低頭不語。
而自認為被錘鍊得也算是錚錚鐵骨的我,此刻也是滿身的骨頭酥化了,軟沓了,恨不得衝過去將正明送秋波不知羞恥的林躍踹翻在地,大喝一聲:狗——男女!可是我不能這麼做。因為小露剛於昨天親手辦理了我和張經理的交易手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暫時不好過河拆橋。
在我填寫表格和小露審查辦理的時候,林躍一直站在我的身後。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熱量,熱辣辣地烤著我的後背脊樑。小露的業務很熟練,絲毫不拖泥帶水,不廢話,不多語,“砰!砰!”地在檔案上蓋了幾個印章後,將備份一人一份交於我和張經理的手中,交易完成。
我剛要離開,身後的林躍一步上前,來到視窗。他伸出左手,直指仍是面無表情的小露。小露抬起頭望著他,臉上依舊平靜的如一泓秋水。我一頭霧水,不知所以然。
“什麼?”她終於開了金口。
“你的電話號碼。”林躍說。
小露抄起桌子上的一支圓珠筆,在一張紙上隨手劃了兩道,確認無誤後便伸手抓住林躍的手腕,在左手內手腕處寫下一串號碼,寫完後,將林躍的左手向外一推,重又把圓珠筆扔到桌面上,視線轉向身前的電腦螢幕,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我呆住了,這二人合演的是哪一齣啊。
“晚上我給你打電話。”
林躍留下這暫短的一句話轉身就走,坐在那裡的小露微微點了點頭。一切發生的電光火石,所有人還來不及回過神來就結束了。而火花碰撞的結局就是再見面時,小露的身份已是林躍的心肝寶貝,從此傳為一段佳緣,不行就是孽緣。
久美子偷偷地問我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他倆是一見鍾情嗎。我反問她是否相信一見鍾情。久美子先搖了搖頭,接著又點了點頭,說她也搞不清。我說他倆這種情況更應該被稱其為冥冥天意,或者乾脆就叫乾柴烈火。久美子連忙從包裡拿出小本子,口中喃喃重複著準備記下來,卻發現不知道是哪幾個漢字,只好用拼音代替。拼音這東西她熟爛於胸,有時還會糾正我的發音不標準,不是教科書上的普通話發音。我笑了,我說把本子給我,我給你寫下來就是了。久美子則搖搖頭,表示拒絕。
“我要自力更生!”她重重地說道。
這女子多半是剛看了哪部愛國主義電影了,現學現賣。自力更生這麼繞嘴的詞都會說了,不簡單。下次找個機會給她解釋解釋什麼叫男歡女愛,並且付諸於實踐,這樣才能做到學以致用,舉一反三。
房子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不必再成為每日飯桌上的必談話題,暫時遠離了我們。而且經過誤打誤撞後,林躍也終於找到了苦苦追尋的真愛,每日裡與小露姑娘甜蜜蜜地活著,絕不會採路邊的野花異草,算是創下了一個雙贏的局面。
可是這債是欠下了,而且不是債權人,而是欠債不還的那一方。親戚裡道之間最忌諱的就是金錢往來,處理不好就會關係崩裂,沒了依稀的情面。自從確定這套有些超規格的房子到手之後,全家開始了節衣縮食的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