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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話說快了,她把“做朋友”說成“結婚”,一跺腳,好想咬去自己的舌頭。
完啦完啦,她未來夫婿將死於急迫性心臟病。
誰會在第一次見面向男人求婚?時代再進步,都沒聽過這種例子啊!下分鐘,他將找來救護車把她送入精神病院。
不行,要挽救頹勢,不讓一時的口誤,造就一生的幸福錯失。
“我的意思不是……不是……朋友……不對,是結……”要命,她越急著解釋,突如其來的大舌症,就越害她解釋不清楚。
“我同意。”他雙手橫胸,白白的牙齒露在紅唇外,笑得讓人發呆。
很好,是她自己“親口要求”的,怨不得他,朱洙啊、朱洙,看來他們還真是緣深,這個婚不結,他太對不起月下老人。
斜氣的眼睛盯住她猛笑,該死的桃花在她眼前朵朵開,開得她心馳盪漾。
她有喝酒嗎?是不是中餐的燒酒雞作孽?怎麼她看見他樂意結婚,聽見他同意結婚?
“對不起,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她想再次重申立場。
“我同意和你結婚。”
他再說,桃花在她眼前炸出一片粉紅,結婚進行曲在她耳邊迴響。
“什麼什麼?你說什麼?”這下子,換她將死於急性心臟病。
不對,她聽錯,他剛剛是說——“你想得美,我怎麼會同意?”
沒錯、沒錯,他一定不是說“我同意”,而是說“你想得美,我怎麼會同意”。她欺騙起自己。
“我當然知道你不同意,我的問法太莫名其妙了。其實,結婚不是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說——我同意。”湊近她的臉,在邪惡笑容間,他又重複一次。
這次,她索性當自己幻聽,理都不理他的“同意”。
“男生女生嘛,都是從當朋友開始的,先培養好感情,然後再慢慢……不、不行慢慢……今年年底我一定要嫁出去,否則夫妻宮不順。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希望我們先成為很要好的朋友,如果彼此都感覺可以,我們再來詳談婚姻。“
喬豐再受不了她的聒噪,兩手分別捏開她的臉頰,把她的嘴巴往外擴張,逼她住嘴。
“不必,我說——我同意,我們馬上去找法院公證結婚。”他在她眼睛的正前方微笑,深邃黑眸蠱惑她的心情。
怎麼、怎麼會……怎麼男人的笑容,怎可以是盎然春天?怎麼入耳笑聲會陣陣酥心?
他的驕傲呢?他的藝術家氣質呢?眼前的他,和她的第一印象不搭。
他放鬆她的臉頰,笑著揉亂她一頭長髮。
“要哭了嗎?我去準備衛生紙。”
好奇怪,這個動作分明熟悉,什麼時候、哪個無禮的人,曾經對她做過同樣舉動?咬唇,她努力回想。
須臾,她放棄了。
“法院,休息了。”
她縮縮頭,把自己的長髮縮出他的大手掌外。
“沒關係,我有認識的律師,我找他們幫忙。”
笑容張揚,濃濃的兩道眉往上斜飛,那是得意,是逮到獵物的驕傲。
她指天指地發誓過,絕不當他的新娘,她氣得拿起板擦砸黑板,把“阿朱愛喬豐”這句話,砸出一團模糊紛亂,那時的她,大概想不到日後,自己會為了嫁他,搶走他的一日所得!
“也許我們不用那麼心急。”她是衝過頭的莽牛,努力想踩住牛蹄喊煞車。
幾百個念頭在她腦裡穿梭——這個男人有精神惡疾,分不清現實與幻境?還是,他沒弄懂她說的話語?
不對,看他說話的口吻姿態,分明比正常人還要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