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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椅子,淡淡地道:“坐”。

然後他一言不發,等著她說話。

不知怎麼,她突然有些吞吞吐吐:

“我剛剛拿到先生昨天批的醫案,裡面有句話不……不大明白。”看著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她緊張得連寒喧的話都忘了。

“什麼地方不明白?”他道。

“什麼是‘惡寒非寒’?”她道。

“嗯,古書上多說傷寒是惡寒,多屬陽虛衛弱,所以你常用的參、附、芪、術,或清,或下,或治痰,都是正藥。但並非所有的傷寒都是惡寒,此案病人脈七八至,按之則散,這是無根之火,服熱藥只怕會病得更重。”

“可有古例可循?”她點頭微笑,給他一個難題。

“有三例見於姜隱杭的《名醫類案》第七章,《南史》‘直閣將軍房伯玉傳’也有一例。”他淡淡地道:“這些書如果你那裡沒有,我的書房裡有,你可以借去看。”

果然,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難倒他的。她有些羞愧地笑了,道:“那我可就借了。藏書室在哪裡?”

他指了指書房左邊的一個側廳:“往左。”

桌上有趙謙和送過來的早飯。他忽然覺得很餓,才想起昨天他幾乎什麼也沒吃。

一碟杏仁酥,一隻棕子,一杯熱騰騰的豆漿。

他望著那一碟杏仁酥,不禁嘆了一口氣,實在不明白一個想死的人為什麼還會肚子餓。

難道自己還不習慣這一現實?人的身和心原本是難以協調的?

無論如何,他一口氣吃完了所有的杏仁酥,喝下了半杯豆漿。正要開啟棕子,卻聽見藏書室裡“嘩啦啦”一陣亂響,好象是有什麼東西倒了下來,然後是吳悠“唉喲”了一聲。

他放下棕子,擦了擦手,轉動輪椅來到藏書室。看見她坐在地毯上,皺著眉,撫著自己的腳踝。書散落了一地。

抬頭一看,大約她想拿一帙放在書架最頂端的書,不夠高,踮著腳夠了半天。一用蠻勁,一大堆書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正中她的腳踝。

“摔壞了哪裡沒有?”他走到她身邊,俯身看著她。

兩個人忽然間便靠得很近,近得她已聽見了他的呼吸,聞到了他身上飄浮過來的若有若無的薰衣草的味道。她連忙低下頭,用裙子掩住自己的腳。慌忙地道:“沒……沒有,我沒事。”她的聲音竟小得好象是蚊子哼哼。

他默默地將一地的書挪到一旁,給她空出一條小道,順手從身旁的架子裡抽出另外兩本,道:“你要的書在這裡。不常用的書,我通常不會放那麼高。”

書遞給她時,她以為他會順便拉她一把,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他卻連她的手都沒有碰,就道:“你去罷,這時我來收拾。”

她將書拾了滿滿一懷,站起來道:“不,不,我弄亂的,我來收拾。”

她踮起腳,硬要將懷裡的書全插回架頂,不料腳一軟,她“啊呀”一個趔趄,幾乎要摔倒。

那隻手終於扶住了她。接著他只好柱著柺杖站起來,替她將手裡的書一本一本地放回原處。他的個子原本比她高出整整一個頭,是以取書放書並不費力。

然後他緩緩地坐回椅子,道:“你上午沒有病人?”

通常他問這句話就是逐客的意思。

可吳悠不知為什麼,竟一點也沒有聽出來,道:“沒有。我的手術都在下午。我……我能在這裡多呆一會兒麼?這裡的書真多。”她小心翼翼地道。

“那你就慢慢看罷。”他竟把她一個人丟在屋裡,調轉輪椅子駛回了臥室。

她心神不寧地坐在地毯上。心咚咚直跳。

看得出,先生今天的心情極差。說話的時候一點笑容也沒有。臥室傳來他咳嗽的聲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