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面。
兩岸花溪夾楊柳,桃花亂落如紅雨。
花瓣沿著水流婉轉地漂過他的頭頂,又緩緩離他而去……
他猛地驚醒,一睜眼,一縷刺眼的陽光直射過來。趙謙和臉上的幾縷鬍鬚正掃著他的額頭。
“谷主!谷主!”他搖著他的肩膀,好象要將他從睡夢中搖醒。
“不,不,不。”他連忙閉上眼,心理暗暗地道: “我已經死了。”
“谷主!醒一醒!”那手又在使勁地搖著他的身子。
難道我還沒有死?!
睜開眼,環視四周。他發覺自己正躺在床上。穿著乾燥睡袍的身子,被藕合色的被子緊緊包裹著。頭髮還有些溼……他睡前必沐浴,頭髮略溼亦屬正常。輪椅亦靠在床邊,保持著他上床之前的位置。
難道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個夢?
難道他所曾做過的事原來並不曾做過?
真的是這樣?他的心頭湧起一陣徹頭徹尾的沮喪。
然後他抬起眼,看見那雙明明已被他扔掉的柺杖竟也一如往常,斜靠在床頭伸手可及之處。
他呆呆地,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趙謙和卻似乎毫無察覺,坐在床邊憂心忡忡地問道:“谷主,方才你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喃喃自語,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蔡大夫?”
“現在是……是什麼時候?”他鎮定下來,問道。
“正午。”趙謙和有些焦急地看著他,道:“谷主沒按時起床,我們還以為你累了要多睡一會兒,所以一直也沒有來叫醒你。不過,你似乎睡得不安穩,再睡下去只怕……只怕會犯病。”他的心疾最易於臨晨時分發作,是以幾個總管對他的遲起一向非常警惕。
看來他們並不知道。他心裡暗暗地猜測。
“我很好,這就起來。”他從被子裡坐起身來。
“我來替谷主更衣。”趙謙和將一旁準備好的外衣遞過來。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接過衣裳,道:“我自己來。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你先去罷。”
“吳大夫方才說有問題要請教,問谷主可有空?”
他心情很糟,怔了半晌,復又問道:“剛才你說什麼?”
“吳大夫說有問題要請教。”
“嗯,叫她進來,我在書房裡見她。”他又嘆了一口氣。
一等趙謙和退出去他就匆忙掀開了被子。果然,他的一雙腳踝上各有一道深深的勒痕。因為勒得太緊,雙腳上竟有兩大片淤紫。
然後他一邊穿衣裳,一邊在想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顯然是有人救了他。
他一點也不感到慶幸,反而很生氣。既生自己的氣,也生別人的氣。
為什麼這世上總有一些多事的人呢?
這些喜歡做英雄的人在救別人之前至少應該先問一句,究竟人家要不要你救?
*******
吳悠在書房裡等了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才看見慕容無風轉動輪椅,緩緩地從臥室內駛出來。
時至初夏,他還穿著好幾層衣裳。太約起床未久,也還沒來得及挽發。
驅動輪椅時,身子因雙臂用力而微傾,長髮便從他的臉頰滑下來,披散到肩上。雪白的袍子,襯著他蒼白瘦削的臉,眼中分明幾許憂悒,幾許疲倦,幾許,一如往日的冷漠。
他看上去滿臉的陰鬱。
而她今天卻穿著一件精心挑選的淡藍色的絲裙,上面隱隱地繡了幾朵梅花,襯著她月白的上衣愈發地清淡超俗。
一看見慕容無風出現,她本已亂跳起來的心跳得更加厲害,臉頓時通紅了。
他將輪椅挪到書案之後,眼睛看著對面的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