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社會道德機制癱瘓的結果。國人的道德防火牆不僅沒有更新,而且被解除安裝了。當然,腐朽的道德機制是應當被解除安裝的,尤其是對身體過多的禁錮。但道德自律的全面崩潰,卻引發了另外的危機。
吳懷堯:從圖書銷量上來講,近幾年80後作家異軍突起,你如何看待這些年輕的創作者?你讀他們的作品嗎?
朱大可:他們的書佔有了巨大的市場份額,這是市場資本催化所帶來的市場價值。人們可能覺得書賣得好,文學價值就高,這是一個很大的誤解。市場繁榮不等於文學繁榮。他們的作品有時我會看一下,文學性大多不足。新生代作家都面臨一個嚴重的瓶頸,那就是如何完成市場價值向文學價值的轉型,從市場英雄變成文學英雄。 txt小說上傳分享
朱大可 先鋒評論家(5)
近年我能夠看到的這代人,李傻傻是個例外,我想他可能是其中最有前途的小說家。韓寒,我欣賞的不是他的小說,而是文化反叛的犀利立場。他是中國最優秀的部落格寫家之一。至於郭敬明,王朔已經有過很好的評判,我就不再多嘴了。
吳懷堯:你曾經說中國文學成就最高是先秦,相對於先秦文學,你怎樣評價當代文學?
朱大可:當代文學,詩歌的成就最高,更弱一些的是小說。散文最差。到今天為止,包括中學作文、甚至高考作文的題目,都受楊朔文體矯揉造作、其酸無比、粉飾太平的風格的支配。這種散文後來被叫做“歌德派”,是當代文學的歷史性恥辱。一直到現在為止,各大學的校刊,中文系學生寫的散文,還繼續沉溺在“楊朔體”裡。這是令人失望的事情。我認為散文的問題相當嚴重。
吳懷堯:你早期的文學評論幾乎把“終極價值”視為最高甚至唯一的標準,並有濃重的基督教神學的價值取向。但你對“後朦朧詩”之後的詩歌評論很少。是不不屑於評價,還是閱讀有限?
朱大可:那個時期大約是我去澳大利亞之前,也就是從1988年到1994年這段時間,大概有五六年左右吧,我進入了神學寫作時期。寫作的母題和核心價值,主要環繞基督教神學,而現在,我轉入了新的階段。中國詩歌總體上是退化的。80年代一度到過一個高點,90年代再次發生退化,整個中國文化都在退化,詩歌自然是小命難保啦!退到現在,好像已經所剩無幾了。現在所謂的80後寫作,根本就沒有接過優秀的傳統。他們的話語方式,繼承的是50年代楊朔、秦牧之類、以及中學作文程式的傳統,跟80年代的文學成就沒有任何關係,這是我覺得特別可悲的一點。中國文化是斷裂式的進化,每一次都回旋到原點,從零重新開始。你說這是悲劇嗎?我看是的。
吳懷堯:你怎麼看待當下的文學生態和文學現狀?
朱大可:當下的文學生態,就像一個“工業化”的垃圾生產流程,跟用激素、化肥、殺蟲劑弄出來的農作物一樣。出版物很多,看起來琳琅滿目,可以拿來吃,但卻大多是問題食品。現在也喪失了基本的檢驗標準。文學的核心價值究竟在哪裡?它人間蒸發了,完全不能支撐作家靈魂的內在超越,作家書寫的目標只是基礎價值,也就是市場和版稅,而不是終極價值,甚至不是中間價值。中國文壇是空心化的,它已經榮升為一個龐大的垃圾生產基地。
吳懷堯:諸子百家之後中國就沒有哲學,作為一個哲學博士,你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朱大可:我同意這個說法,後來出了很多哲學家,但都是闡釋者,不是原創者。朱熹、王陽明、以及五四以來的幾代文人,像熊十力和牟宗三,都是優秀的闡釋者。我本人也是闡釋者之一,如此而已。要超越先秦的高度?那是說笑了。 。。
朱大可 先鋒評論家(6)
吳懷堯:你在澳洲修過哲學博士,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