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完美”的報道。
程顥嘆了口氣,輕輕地說道:“這報道不會是王聖美寫的,他沒有這本事。”
桑充國和歐陽發都是一怔,兩人都是聰明人,立即明白程顥的言外之意了。
桑充國腦子忽然想起自己幾個月前,在白水潭對石越說過的話:“子明,我會永遠站在你身邊,幫助你完成這個偉大的理想。”言尤在耳,那是自己對石越有過的承諾!
石越現在的困境,桑充國並非全然不知,這個時候再刊發一份報道,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如何措辭,總之難免嚴重打擊石越在士林與民間的聲譽,而且沈括和孫固,身上的冤曲只怕更加洗不清了。
“這篇報道不能發。”在桑充國的心中和耳邊,同時響起這句話。
“這篇報道不能發。”程顥堅定的重複了一遍,“《汴京新聞》不應當淪為官場互相傾軋的工具!哪怕有再大的壓力,我們也應當有這個原則。”
歐陽發皺了一下眉頭,他隨著父親宦海沉浮,什麼樣的黑暗都見過,所以身為當時最負盛名的宗師的長子,他卻不願意參加科舉,博取功名,而是去學習天文地理各方面的知識,只想著做學問來終老自己的一身。自從白水潭學院創辦不久,他仰慕石越的學問,就到了白水潭學院,一面是學生,一面是助講。現在又被桑充國的理想所感動,毅然幫助他來創辦《汴京新聞》。以他的嗅覺,敏銳的感覺到了這件事背後存在危險,所以才暫緩回家,留下來幫助桑充國做完這個決斷。
“程先生,長卿,諸位,我以為無論我們找什麼理由,這篇報道,我們都不能不發!”歐陽發知道這是自己擔當責任的時候,見眾人把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他繼續朗聲說道,“我主張刊發這篇報道的原因有以下幾點:第一,為了信念;我們創辦《汴京新聞》的初衷,是為了公正的報道每一件事情,如石山長在《三代之治》中描繪的那樣的,用報紙來使貪官汙吏懼,來使亂臣賊子懼,我們代表的是民意,是公理,是清流,我們站在民間來制衡政府,來影響政府,正義是我們惟一的依靠,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原因,我們不能失去這個原則,否則終有一天,《汴京新聞》就會變質,與它初創的理念最終背道而馳……”
“第二,石山長曾經說過,報紙都是有立場的。我們《汴京新聞》也是有立場的,但是我們的立場並不是說我們是石山長的私人工具,我們不會是任何人的私人工具,我們的立場,是我們堅持的理念,這個理念,是報道真相。如果因為對石山長或者與我們關係密切的人不利的新聞,我們就不報道了,那麼我們就背叛了這個理念。《汴京新聞》現在面臨著真正的考驗,我們選擇公還是私,選擇堅持理想還是袒護私人,都在今天決定。我認為的是,如果我們《汴京新聞》有立場,我們的立場是中立!”
說到這裡,歐陽發停了一下,他看到許多的編輯都已經動搖了,甚至連桑充國的眼神中,都有了猶疑。於是繼續說道:“還有第三點原因,這一個原因,讓我們別無選擇。這是現實的原因。王子韶為什麼把這篇報道交給我們?為什麼還特意強調可發不可發?很簡單,我們不幸捲入了一起政治傾軋當中,而有人,把我們《汴京新聞》也算計進去了。如果我們發表這篇報道,他們就此挑起了石山長和沈院長與我們的矛盾;而如果我們不發表,我敢肯定,明天,汴京的大街小巷,都會流傳著我們拒絕報道對石山長不利的訊息的謠言,而御史臺肯定會攻擊我們與石山長結黨偏私,說我們是石山長的私人工具,到時候取締《汴京新聞》的聲浪必然一浪高過一浪,而那些支援我們的人,也會懷疑我們,一旦普通的民眾不能同情我們,士林的清議不支援我們,我們就失了我們最可靠的支持者,到時候進退失據,百口莫辯。而且還會害了石山長,結黨的罪名一旦坐實,石山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