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姓心中的好名聲。對於大宋朝而言,有這樣的一個好太后,的確也是福氣。然而——這又關趙頊什麼事?這中間有他的什麼功勞?而且,這表面上是讓他下臺階的話語中,隱隱約約,依然是在他譏諷他所恃的,不是仁道,不是禮義,告誡他應當以德服人,而不是以力服人……這更讓趙頊感到一陣的不舒服。
但偏偏蕭佑丹的話還輕易駁斥不了。
他佔據著正禮。趙頊可以想象,這殿中有許多大臣,一定都在心裡暗暗點頭,並且暗自感到羞愧——這麼大義凜然的話,居然不是由華夏正朔,禮義之邦計程車大夫說出來,反而讓一個夷狄在朝堂之上,教訓著宋朝人什麼才是禮義仁道……
但蕭佑丹對自己的滿口仁義其實是不怎麼相信的,如果實力足夠,他是絕對會毫不客氣的以力服人的——不過,此時,卻見蕭佑丹高高舉起手中的酒盞,高聲道:“臣祝聖明的大宋皇太后陛下千萬歲壽,祝大宋皇帝陛下千萬歲壽!祝大遼皇帝陛下千萬歲壽!”
呂惠卿深知再不下了這個臺階,亦只能自取其辱,不待眾人反應過來,亦直起身子,高舉酒盞,道:“臣等謹祝皇太后陛下千萬歲壽!祝皇帝陛下千萬歲壽!”遲疑了一下,又道:“祝大遼皇帝陛下千萬歲壽!”
眾人連忙紛紛直起身來,舉杯祝賀。蕭佑丹忙裡偷閒,又看了鄰座的高麗懷王一眼,卻見他說到第二句之後,便閉上了嘴巴。顯然,在這裡,不是人人都甘心祝大遼皇帝陛下千萬歲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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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越離開集英殿後,不覺百感交集。蕭佑丹算是狠狠地給大宋君臣們上了一課,這個人不可小覷,以大遼如今人材之盛,別的人,只怕亦不可小視。剛剛皇帝顯然是被憋悶得厲害了,宋朝被契丹壓了百餘年,一直在心理上有劣勢,好不容易出了頭,皇帝想在口舌上佔點便宜,其實也是人之常情——雖然這幾年外交上宋朝其實佔盡了便宜,但皇帝畢竟這還是第一次親自面對遼國重量級的人物。然而卻沒料到竟碰上個厲害角色,弄得灰頭土臉。皇帝后來一直喝悶酒,李向安委婉攔了幾次,都沒擋住,散宴的時候,瞧趙頊的神色,顯然是有點喝醉了。
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這種辯論,石越自認也不是蕭佑丹的對手——在國內的辯論,他擅長的是用事實說話,這樣比起那些空談義理的人,他的話顯然就更有說服力。而面對西夏人,很明顯,西夏人讀書還不夠多,並且,畢竟宋夏之間地位、實力,都有很大差距。石越也很容易佔據到主動權。然而,蕭佑丹卻絕不一樣,他背後的遼國,是長期與宋朝平起平坐,分庭抗禮的大國;而蕭佑丹本人智計出眾,這十餘年來顯然又很下了功夫瞭解宋朝,竟然連蘇軾的文章都讀得通熟……石越是頗疑心他剛才在集英殿的話,還有點挑撥離間之意的。他站在所謂的“禮義仁道”一面說話,看起來甚至是宋朝的諍友,但是實際上,他卻處處迎合著舊黨的思想,若非他是遼國人,幾乎讓人以為他是司馬光的門人。也許,這表明潛意識裡,遼國更願意與傳統的宋朝打交道,而不是變化中的宋朝……但考慮到蕭佑丹本人其實是縱橫家之流,石越不能不懷疑他居心叵測。這件事肯定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會成為舊黨的口實——在舊黨看來,這自然是把臉丟到遼國去了。而新黨因此而順便給舊黨扣上“勾結契丹”的帽子,也不是不可能。
現在的朝局,已經如同一個人在走鋼絲,處於極不穩定的狀態,便算沒什麼事情,也不容樂觀。蕭佑丹這時候施點手段,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