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沒有援救?”
“他們可能礙於同袍情分,又是世兵,大都沾親帶故,”霍冀道:“可能不想傷感情吧。”
“怕傷感情……”沈默點點頭,兩眼微眯道:“卻不怕折了戎政大臣,所有人被連坐處置?看來我們的京營官兵,真是義薄雲天呢。”
“這……”王崇古和霍冀再次無言以對。
“還是說,他們有恃無恐,知道打了也是白打,”沈默的目光如利劍般直射二人,強大的氣場竟壓得兩位指揮過千軍萬馬的侍郎,一下子喘不過氣來:“你們到底想隱瞞什麼,還是根本和他們串通一氣?”
“卑職不敢……”兩人額頭見汗,吃力道。
“是不敢說,還是不敢做?”沈默追問道。
“既不敢做,也不敢說。”霍冀無奈哀求道:“沈相您就別問了,有些話我們實在不能說,說出來也沒用,還給大家都惹麻煩。”
王崇古仗著和沈默的關係,低聲道:“江南,別再問了,快要把老哥逼死了……”
“二位看來有些誤會。”沈默聞言笑起來,身子前傾,給兩人斟上茶道:“覺著是內閣小題大做了。”
“卑職不敢……”雖然口中這麼說,但兩人的表情卻深以為然。
“那太好了,”沈默點點頭道:“我確實不是來抖威風的,恰恰相反,我是來救你們的。”
“救我們?”王崇古和霍冀面面相覷,後者更是訕笑道:“這個是手長袖子短,根本扯不上吧?”
沈默盯著兩人看了一會兒,終於展顏笑道:“看來是我誤會二位了。”
“呵呵……”兩人笑得有些勉強,道:“也是沈相的職責所在。”
“唔,”沈默點點頭道:“不穀的壓力也很大,未免有些神經過敏了。”便端茶送客道:“就不耽誤二位的時間了。”
“哪裡哪裡。”兩人如蒙大赦,雖然此次談話並未觸及什麼實質性的東西,然而沈默壓迫性的氣勢,和似有若無的看破天機,讓二人不由心慌意亂,一刻也不願在他面前多待。於是起身道:“我等告退。”
沈默點點頭,並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王崇古走了一半,覺著這樣灰溜溜的出去,似乎有些沒面子,便回頭道:“本想請江南吃飯,不過這幾日實在不合適,還是等這事兒過去了,咱們再聚聚吧。”
“用不了多久,”沈默點點頭道:“鑑川兄就會來找我的。”
“那是當然。”王崇古隨口應下,出去後卻覺著沈默這話似乎有些彆扭,卻又不那麼肯定,只好搖頭苦笑道:‘人在屋簷下,只能把頭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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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一共有四個清吏司,分別是武選司、職方司、車駕司、武庫司;七名郎中,前三個司各有兩名,武庫司是一名,這七人掌管著本部的四個職能機構,維繫著本部的正常運轉。接下來的時間,沈默便與兵部的郎中們進行了保密會談,且都是不厭其煩的一對一,似乎他對這些人,比對兩位侍郎還要上心。
“其實所謂的京營禁軍,久已是一個腐化的體系,從下層到上層,是層層的剝削。”談話中。竟有個郎中語出驚人道:“京營十萬官兵,除了神機營外,每年軍費開支折銀二百萬兩,如此巨大一塊肥肉,用剋扣軍餉,虛報空額,倒賣軍需……等等五花八門十幾種方法,最多可以套出一百多萬兩的白花銀子,凡是經手的自然都能吃肥誰管士兵飢寒交迫,誰管軍隊毫無戰力”
沈默沒有坐在大案後,而是與那郎中一起坐在一排花梨木椅子上,一邊給他斟茶,一邊聽他語帶憤怒道:“但大頭輪不著軍官,他們得把剝削所得,進貢給那些個勳貴世家。”
“勳貴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