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錦點點頭,小聲道:“相爺,您得想辦法救救皇上,皇上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了,像今天這種情況,那天都得犯個兩三次,有時候直接背過氣去,半天緩不過來,還不許奴婢跟別人說。”說著淌下淚來道:“只是這天大的事情,奴婢一個人哪扛得住,所以冒失跟你老說說,想法勸勸皇上吧。”
“我曉得了。”徐階緩緩點頭道:“李時珍留羊鈞方子,甭管是
哄著、瞞著,都要給皇上繼續吃。”
“是……”黃錦滿腹憂愁的點點頭道:“我會想辦法的,您老忙
去吧。”便止了步,目送徐階離去。
與黃錦分開後,徐階沒有再乘轎,步行往無逸殿走去,他需要冷風吹一吹,好讓頭腦清醒一下。徐階很清楚,今天發告的事情,必將深遠影響大明格局一一景王死了,裕王就成了皇帝惟一在世的皇子,縱使嘉靖再不願給裕王名分,都無法玫變其國之儲君的地位了。
這樣一來,一些人的身份必然水濰船高,怕就怕這些人衝昏頭腦,忘了這大明朝的主人是誰,做出些不可救藥的蠢行來。
是的,繪階的頭腦始終保持清醒,他之所以能鬥倒嚴嵩,笑到最後,靠的就是這種從不幼稚的品質。他十分清楚,只要嘉靖在一天,他就是大明唯一的天。
而且這片天,偏又極敏銳!極多疑!又極不留情面!千萬不要以為,皇帝動不了裕王的地位,就不能拿眾人怎樣了。恰恰相反,誰要敢對他有絲毫的不敬,必將遭到無端的猜忌、瘋狂的迫害!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畢恭畢敬,徐階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原先對財政的分配……要是原封不動呈上去,估計第一個遭到猜忌的,就是自己了。
在冰天雪地裡走了半天,他才拿定主意,心情卻變得無比灰惡,邁著沉重的步履,緩緩回到了值房。
值房傘,眾尚書早就等急了,一見他進來,連忙圍上來問道:“怎麼樣,皇上沒事兒吧?”
徐階搖搖頭,他費勁的比劃一下,嘶聲道:“讓我先烤烤火。”眾人這才發現,老紫了。連忙扶著他到火盆邊坐下,又踹上熱茶、薑湯,伺候著徐階服了,過了好一會兒,徐閣老才緩過勁來,只是鼻頭還通紅通紅的,顯得有些滑稽。但這時誰也笑不出來,都等著他說話呢。
“你們不必操心,皇上那裡沒事,讓我等安心辦差即可。”徐階緩緩道:“還特地說了,要老夫回來把會開好。”說著目光掃過眾人道:“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吧?”
眾大人點頭道:“知道。”看來皇帝也十分關注這次分贓。
“邵好,繼續吧。”徐階示意眾人回到座位上,道:“老夫一來一去,已經一個時辰了,你們可商量出個眉目了?”
不要擔心悶,開始虐皇帝了,虐完了就讓他歸西……
第七五六章 文章憎命達 (中)
無逸殿中,眾尚書互相看了看,都不想第一個開口。倒是來旁聽的高拱,看不慣這些部堂大臣畏畏縮縮的樣子,鏘然出聲道:“無輔,其實是明擺著的,”高拱再也不忌和他們這般無聊地周旋,倏地站了起來,“國防軍費再削減的話,大明江山就要不稂了;受災省份不救濟,只怕要激起民變!河工也不能不修,否則明年幾個省都要遭災;至於官員們的俸祿,說句不中聽的,元輔想逼著他們去貪瀆嗎?”說著他冷哼一聲,把眾人遲遲不敢觸及的謎底揭開道:“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什麼才是該下馬的……至少該放緩一下,等以後有錢了再說的。”
大家當然知道了,不就是皇帝的兩宮兩觀,還有…玉芝壇嗎?
“g嘉靖四十一年以來,工部已經為宮裡重建三大殿,又修了西苑的聖壽宮,花費何止千萬?現在三大殿也修好了,皇上也有住的地方了,至於那兩宮兩觀,又不是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