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已混沌,前方的草原是他此時全部希望所在,忽見一人前來阻止,心中又怕又恨,當即抽出長劍,口中發出如同野獸般的怒吼。
來人連忙往後退開幾步,口中“喔喔”有聲,對他連連搖手,並又指了指天,再指了指前面隱約展現的遙遠草原。
蕭雲喉頭髮甜,頭重如鉛,順著那人指的方向望去,卻見剛才他以為終於可以逃出生天的草原漸漸變得模糊不清,一陣風過,全然消失不見,唯獨剩下連綿至天際的黃土沙石。
他頓時明白了來人的意圖,剛才見到的草原牛羊不過是荒漠中的海市蜃樓,一念及此,心中失望已極,再也支援不住,慢慢垂下了頭。
來人見他突然聳拉下腦袋,試著緩緩靠近,卻見他竟已在極度疲憊和失望之中暈了過去,但左掌緊緊拉著馬韁支撐著身體,卻未翻倒在地上。
蕭雲在昏迷中感到一陣震動,頓時驚醒過來,緩緩睜開雙眼,只見身旁景物不斷移動,自己正躺在一塊犛牛皮氈做成的簡易拖車上,前面一頭黑白相間的犛牛正拖著自己往前行進。
他連忙靜了靜心,回想暈倒之前的情形,卻聽有人用生硬的漢語說道:“你醒了,就好了。”他循聲轉頭,只見一名黃褐髮色、唇薄高鼻的中年漢子正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對他說話。此人身穿封襟皮袍,身材高大健碩,面上黃鬚如草,眼睛泛著隱隱碧光,他見蕭雲一臉戒備之色,呵呵笑道:“你,你女人,餓暈了。你女人生病,咳嗽,很重的病。”
蕭雲聽懂此人話中的意思,想來自己與絲潔雅麗是被眼前這人相救,連忙撐起身來抱拳道:“多謝兄臺相救之恩。我那女……我女人呢?”他本想說“女伴”一詞,轉眼一想,便順著那人口中所說,稱絲潔雅麗為自己的女人。
那人聞言一笑,指著隊伍前方,道:“我女人,古麗熱伊照顧她。”蕭雲抬眼望去,只見自己正處於一隊牧民轉場隊伍的後面,大群牛羊當中散落著十來人騎馬相隨,隊伍居中一白一黑兩匹駿馬並蹄而行,馬上騎著兩名女子。白馬上那女子如瀑黑髮長至腰際,不時垂頭捂嘴肩頭聳動,正是絲潔雅麗被這高寒嚴酷折磨得邊走邊咳。
蕭雲放下心來,對身旁那外族男子說道:“兄臺如何稱呼?這是何處?”那外族男子道:“這裡快到漢盤陀國①的地界,我是塔吉克人,叫熱伊姆;最前面一家是漢盤陀國人,男人叫班夏,我們是朋友,相互幫助,一起放牧。”
蕭雲一頭霧水,見這名叫做熱伊姆的中年漢子長相迥異於西域各國族人,倒有幾分從前曾見過的來自遙遠西方大秦國人的模樣,而且漢盤陀國的國名也從未聽人說過,也判斷不出自己正身處何方。
熱伊姆見他發愣,以為他擔心絲潔雅麗的病情,安慰道:“不怕,你女人身子弱,怕高地,多睡,多吃,就會好。”
蕭雲連聲稱謝,又問道:“我們現在是去哪裡?”熱伊姆道:“往東邊走。回色勒庫爾的草場。”蕭雲聽這地名依然不知所以,換了問題道:“色勒庫爾是哪一國的土地?”
熱伊姆道:“整個色勒庫爾都是漢盤陀國的土地,很多高原牧場,但他們人少,用不了。我們塔吉克人善於放牧,來到這裡,是真主的意思。”蕭雲越聽越糊塗,又問道:“這裡離色勒庫爾有多遠?”熱伊姆聞言神色一黯,道:“穿過這條溝子,十次太陽昇起,”他見蕭雲一臉疑問,當下又道:“這條,八百多里地,有一些小草場。漢盤陀人不許塔吉克人在色勒庫爾放牧,看見我們會搶東西。我和班夏是朋友,不想打架。”
蕭雲總算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當是漢盤陀人與塔吉克人之間因土地發生了爭鬥,熱伊姆和班夏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