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潔雅麗置備的物事齊全,駝在馬背上的袋子鼓鼓囊囊,蕭雲情知若與那幾名和尚正面相拼只有死路一條,此時倒也從心底贊同她提出取道東行的建議。
二人在洞中吃了乾糧,休息至第二日天亮,這才動身遠遠繞開娑勒色訶城往東而行。一路上冰川不斷,水草逐漸稀疏,直到一絲一毫綠色也尋覓不到,已到高寒荒漠地帶。
二人一心逃避敵人追擊,盡力趕路,不過路途艱險難行,過得十幾日,眼前依舊只見一片遙無邊際的荒漠死土。絲潔雅麗顯然未料到這趟旅程會如此之遙,眼看“追風逐電”駝著的水糧將要耗盡,卻連一絲人煙也望不見。如此又走了幾日,無論蕭雲如何想盡辦法控制水糧,還是被二人一馬消耗殆盡。
絲潔雅麗在這天寒地凍之中只是身穿一襲單薄裙衣,似乎從不畏冷。每逢蕭雲好奇動問,她都是一臉神秘的微笑而過,不做解釋。這幾日缺糧少水,令她驟然憔悴許多,神情漸變憂鬱,蕭雲多番安慰鼓勵,也不見效,倒是他所受的內傷恢復迅速,至此已好了個七七八八。
如此繼續行進,到得這日二人一馬斷糧已有兩日,在這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荒漠上,任你武功絕世,也會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絲潔雅麗憔悴日甚,蕭雲關心動問,她只是不理,不過再也不能不畏寒冷。蕭雲只得將行囊內的衣裙都拿出來給情緒忽然變得異常的絲潔雅麗穿上禦寒。
好在高寒荒漠時有少許冰凌子,倒也解了二人飲水之虞。如此又走了一日一夜,待到斷糧第三日的清晨,二人都已神志恍惚,絲潔雅麗昏倒在白馬背上,蕭雲解下腰帶將她縛在鞍上,自己跌跌撞撞牽馬艱難行進。
太陽慢慢升至頭頂,碧藍的天空澄淨如新。蕭雲體力幾至極限,伸出乾渴如樹皮一般的舌頭舔著開裂的雙唇,回頭打量不省人事的絲潔雅麗,再看眼神黯淡的“追風逐電”,心頭絕望不可抑制的洶湧而來。當初在雪山之巔面臨將被對手殺死之時也未出現過的恐懼,卻在此時將心揪得緊緊的,配合著天地間無處不在的嚴寒,令他控制不住渾身輕顫。
但他心知這顫抖並非來自寒冷,而是內心深處感到與世隔絕的孤獨絕望。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忽聽一陣空洞幽遠的笑聲響起,在這除了風聲之外別無人間凡音的極地顯得異常震懾人心。他本已毫無力氣的身體聞聲跳轉,卻見絲潔雅麗依舊昏迷在馬背一動不動,“追風逐電”進氣少,出氣多,呼吸聲幾不可聞,四下除了沙石,便是冰霜,哪有其他生命的跡象?
他額頭冒出冷汗,恍然感到身後有人,心下不由大驚,當即轉頭去看,卻見身後空無一物,也不知剛才聽見的笑聲來自何方。
他被這一番驚嚇,昏暈的心智恢復少許,暗自琢磨道:“我這定是虛弱之下生出了幻覺,切不可自亂陣腳……,絲潔雅麗似乎生出病來,若是我再不能堅持下去,只怕大家都得死在這荒山極地。”他被自己的念頭驚醒,狠狠咬破舌頭,忽見前方綠草隱現,牛羊成群,白色的帳篷如星點綴在草原上。頓時心下狂喜,渾身冒出一股勁來,拉著馬韁拼命往草原的方向奔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追風逐電”的速度越來越慢,反是被他拼力扯著強行往前。
忽然他再次聽見人聲,似乎有人在向自己喊叫,當即轉頭觀望,只見遠處一條黃狗狂吠而來,狗身後一個恍惚的身影搭著弓箭正衝自己大聲喊叫。這一切顯得真真切切,他心知這次多半不是自己的幻覺,心中欣喜萬分,用手向遠處那人指著前方隱約閃現的草原,只顧往前奔走。
那條黃狗跑到他身旁,圍著來回轉圈,遠處那人也靠近過來,嘶啞著嗓子大聲喊叫,雙手不停的對他搖擺揮舞。
蕭雲聽不懂來人說話,但卻看懂那人的動作似乎是在阻止自己繼續前行。他精力早疲,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