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慄跟著冰山臉來到大華銀行,取出了以穆永蘭名義所存的一厚疊照片。
苗英日記中記載了不少玫瑰社團霸凌作惡的細節,但文字的視覺衝擊力遠不及圖片,景慄翻到第八張的時候,就再也看不下去了,雙手忍不住地顫抖——
“十四、五歲的女孩子,怎麼能對同學做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天吶…太可怕了…”
照片之中,有著一張張狂笑扭曲的面容,她們披著花季少女的皮囊,卻有著比魔鬼更殘酷的心性,將純潔校園變為無間地獄,肆無忌憚地凌辱同學,或撕扯衣裙,或五花大綁,或拳打腳踢,甚至在人的脖頸間套上項圈,像拖拽貓狗一般折磨同類。
真正的恐怖,不是虛無的鬼怪,而是邪惡的人心。
林摩斯也感受到了極大的生理不適,假如照片之中受欺辱的女生是他的至親,那他很可能也會像錢墨與穆雷等人一樣,被這樣的毫無人性的畫面折磨到喪失理智,走上以惡制惡的不歸之路。
他在心中反反覆覆地提醒自己,作為警探,必須要有以公正之心直面罪惡的勇氣,每張照片中的每個細節,他都需細緻觀察,不能有半分敷衍馬虎。
他確信照片並非偽造,而且施暴者的長相也能和白玫瑰案受害者的資料照片一一對應,目前唯一活著的人,就是霸凌事件的主導者歐陽雪。
法律尚且不公正,更何況是輿論,景慄心裡沒底:“這些照片真的能登報嗎?”
“一定要登報,只有這樣才能杜絕類似的霸凌事件再次發生!”
林摩斯語氣堅定,拿起裝有照片的資料袋,大步流星地奔赴下一個目的地——
“現在就去《申報》報社,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聖德女中舊案登上明天的新聞頭條!”
校園ba凌事件,即便成為新聞熱點,將來有可能不再發生嗎?
來自未來的景慄清楚地知道答案——絕不可能。
即便是近百年後的現代,霸凌依舊氾濫。
在網路飛速發展的今天,每每出現此類新聞,有的不僅僅是文字和照片,更配有施暴影片。
平時刷到這樣的新聞,景慄會對受害者報以深深的同情,但很少有勇氣點開影片看內容。
從前她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迴避些什麼,此時方才真正明白,她是不願正視人性最殘忍的一面——
人心之惡,比野獸更狠,比鬼妖更毒。
認清如此冰冷的真相,會使人對整個世界心生絕望。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我們身邊環繞著形形色色的同類,但他們的人形皮囊之下,究竟是獸還是妖,完全無法判定。
其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便是以放肆行惡為樂的未成nian人。
他們的惡彷彿是與生俱來的,以年少無知為藉口,用家族權勢做保護傘,逍遙於法律之外,橫行於罪惡之中,十幾歲的年紀便做盡慘無人道的惡事,長大之後會成為怎樣的魔鬼,誰都無法預料。
這便是令人心灰意冷的現實,重新坐上車之後,景慄望了望神色執著的冰山臉,問道——
“探長,你真的認為,只要將聖德女中舊案的真相公之於眾,就可以杜絕霸凌事件再次發生嗎?”
林摩斯一向秉承實事求是的準則,從不妄言:“殘酷的刑罰都無法消除罪惡,輿論的作用更是有限,人力終究有限,只能懲治惡,無法根除惡。”
原來他心如明鏡,清楚曝光聖德女中案無法從根源解決校園ba凌事件,不過他在講這番話的時候沒有任何沮喪的情緒,反而是平靜之中蘊含著堅毅的力量,景慄對他的心理活動十分好奇——
“當警探那麼辛苦,每日加班加點地破案,但卻無法盡除罪惡根源,只能看著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