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苗英的日記內容,歐陽雪是當年霸凌事件的主導人,剛剛回國的她極有可能是復仇殺手團的目標。
孟津將查到的重點匆匆寫下來,派景慄送往審訊室。
神探的名號真不是吹的,還不到一個小時的工夫,林摩斯便成功讓犯罪嫌疑人開口認罪。
景慄對冰山的神技佩服不已,假如這是普通穿越模式,她得在民國長長久久地生活下去,那鐵定要拜林摩斯為師,好好學學破案的真本事。
穆雷的自首模式和苗英如出一轍,把所有罪名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事實果真如此嗎?
當然不是,林摩斯擊破其謊言:“張遠端也認罪了,所說的話和你幾乎一模一樣,從目前我們所掌握的證據來看,你、張遠端和錢墨是製造白玫瑰連環兇殺案的同夥,以你的身體狀況,所做的應該僅僅是跟蹤而已。”
人性都是自私的,在殺人團伙之中,相互推卸罪責的場景常見,爭相承認罪名的情況罕見,可是在白玫瑰案之中,爭相認罪的場面卻接連發生三次,著實令人大開眼界。
從苗英,到張遠端,再到穆雷,自八年前摯友和至親離世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心就已經死了,如行屍走肉般苟活,只是為了讓罪人付出血的代價。
他們根本不在乎身上背有多少命案,從拿起復仇屠刀的那一刻起,便已踏上不歸路,全然將生死置之度外。
穆雷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久久方才平息。
他已病入膏肓,咳出斑斑血跡,沾於唇角的殷紅鮮血,和煞白的臉色形成鮮明對比,見者皆覺觸目驚心,雖知其為參與兇案的罪犯,但又不免心生同情。
絕望的羔羊被迫拿起鋒利尖刀,屠殺一隻又一隻道貌岸然的豺狼,這不是人類本性的惡,而是黑暗現實的罪。
對於林摩斯的推斷,穆雷並未反駁,他喝了一口探員遞上的熱水,慘然而笑,提出條件——
“我看了報紙,知道你就是發現白玫瑰殺人案和聖德女中舊案有關聯的正義神探,如果你能讓我手中的照片見報,那我將會把真相和盤托出。”
林摩斯詢問詳情:“什麼照片?”
“我女兒穆永蘭曾用微型相機拍下了玫瑰社團霸凌同學的場面,交給過巡捕,寄給給過報社,但根本沒有人理會…”穆雷的雙拳越攥越緊,他已時日無多,只想儘快實現生命中最後一個願望——
“世人的眼中只有權勢和利益,沒有人在乎正義和真相,我不是嗜殺的惡魔,而是在報仇雪恨,替天行道!
我希望聖德女中霸凌案的真相能夠被更多人知道,希望我女兒和其他可憐姑娘的遭遇能夠被更多人瞭解,希望那些用權力和金錢扭曲真相的惡人能夠遭到更多人的唾棄!
整整八年,我和同病相憐的知己一同隱姓埋名,苦心復仇,如今報仇大業即將完成,接下來便該讓世人知道這一切…咳咳咳…”
由於情緒過於激動,穆雷再次咳喘不止。
景慄不禁憶起苗英寫在《拜倫詩選》最後的那句話——
我從沒有愛過這世界,因為世界從不曾愛過我。
看著眼前為復仇賠上一生的可憐人,她忽而明白了詩句背後的深意——
他們用最殘忍的方式傷害世界,只因被世界狠狠傷害過。
在是非黑白混沌顛倒的濁世,除了用罪惡的方式伸張絕望的正義,苗英和穆雷等人別無它路可走。
“即將?”林摩斯準準把握住關鍵詞,提出質問——
“你們還有其他的同夥,還有要殺的人,例如昔日玫瑰社團的社長歐陽雪,對嗎?”
聽到此名字,穆雷的眼神下意識閃躲,猶豫片刻之後,他重申條件:“你早一日讓照片登報,就可以早一日得到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