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冰冰話音未落,在眾人的抽氣聲中,跳樓者不顧視窗民警的勸告,直勾勾地跳了下來。下面的充氣墊還來不及充足氣,人已經摔在地上,只聽一聲悶響。兩人連忙帶淡淡離開,鑽進旁邊的一家飯店,怕淡淡嚇到。雖然淡淡不當回事,還以為是超人,但旁邊一桌的人正熱火朝天地對著窗外議論此事,兩人都清清楚楚地聽到,原來跳樓的不是討薪民工,而正是借錢給錢宏明的債主。柳鈞聽得更是百味在心,無以言表。一頓中飯吃得心不在焉。
等飯吃完,圍觀人群早已散去,出事地點也早已清理乾淨,一條人命的消失,在一個多小時候後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開車路上,又接到嘉麗來電,是崔冰冰幫助接聽。嘉麗說她不放心,已經買好機票,等會兒就出發,明天早上抵達上海,她爸媽會去機場接她,順便抱走小碎花,她獨自過來。
「我早料到你不可能放著這邊失蹤的丈夫不管,但我得提醒你,剛剛這邊有個人跳樓了,是宏明的債主,十幾層跳下來,當場嗚呼。」崔冰冰不得不字斟句酌,以免在淡淡面前說到一個「死」字,「你可以想像,當你出現在這兒的時候,那些沒跳的債主會怎麼對付你。來不來你自己決定吧,不過把小碎花交給你父母帶走,這是對的。」
知道竊聽容易,崔冰冰到底是不敢說出錢宏英的那句話。那頭嘉麗是下定決心要回來,沒有什麼豪言壯語,也沒有什麼煽情,她說她只想離宏明近一點。
崔冰冰依然不跟嘉麗來婉轉的:「我猜測宏明應該躲在哪兒,他是聰明人,應該躲得很嚴實。但若是你回來,又遭到圍攻,甚至更可怕的事,你豈不是成了有些人釣宏明的最佳餌料。你家是回不了的,你住賓館,肯定不安全,以你手頭的錢也住不起。住朋友家,朋友當然歡迎,但是你得冷靜替朋友考慮一下,這肯定是引禍上朋友家門。所以你回來幹什麼,純粹是惹事。你離起飛還有幾個小時,趕緊好好想想宏明送你們母女去澳洲的意圖。」
「我考慮仔細了,我有思想準備,我這幾天也已經查閱法律。宏明怕輸,怕坐牢,可他總要為他的錯失承擔責任。我會陪他等他。你們放心,不會連累你們。」
崔冰冰聽得抓耳撓腮,無法在電話裡解釋。這種事她與柳鈞只要提一個頭便知道尾,可是跟嘉麗解釋起來怎麼就那麼難,尤其是眼下通話可能不安全。她依然是隔靴搔癢地勸說了一通,當然搔不到癢處,而且她也確實理解嘉麗回家的心,換出事的是她老公,那麼她早在聽到訊息的當天就殺奔回家了,怎可能聽旁人的勸。當然,她也有理由,她有本事。她跟開車的老公道:「嘉麗是鐵了心地要回來。既然她要來,我們總不能不管她。唉,淡淡明天開始住外婆家去。唉,怎麼辦哦。」
柳鈞一樣是愁眉苦臉想不出辦法,崔冰冰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嘉麗還牛拉都不回,他們能有什麼辦法,畢竟是隔著一條電話線,好多問題無法展開。「今晚有個大客戶老闆親自來,眼下業務這麼緊張,我不敢任性離開不理客戶。可是明天嘉麗到……」
「你陪客戶,我等下就開車去上海,晚上睡一覺,明天正好有力氣回來。」
「你開車我最不放心,何況眼下這種多事之秋,任何車在高速上隨便玩你一下,你就麻煩了。我讓司機去。」
「以往宏明在的時候,我們管接管送,現在宏明才失蹤,她回來你就只出動司機,她想得多,別讓她想到人走茶涼才好。我去吧,或者司機開車,我押車。」
「你這幾天這麼辛苦,才剛恢復過來,我心疼的。」
「完全是看宏明分上。宏明其實最知道你對他不設防的,總算他對你……」
兩人都無話可說,尤其是剛剛看到一個大活人跳樓,雖說有老話願賭服輸,可賭出人命來,錢宏明怎麼都無法理直氣壯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