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鈞雖然也覺得崔冰冰說得有理,可關心則亂,他還是回家找了鑰匙和門卡,重回錢家。他既然有門卡,一刷就進去,保安也沒理由再攔他。柳鈞上樓,果然看見一片血紅,豈止是錢家大門血紅,而是整個門廳血紅。同一樓層的另一戶跟著倒黴。柳鈞思慮再三,才開門進去。門一開,裡面呼啦一下撲出一陣風,帶著一股陰寒,柳鈞不覺心頭一寒,閃身進入,冷風狠狠將他身後的門敲上。柳鈞看清了,裡面倒是保持原狀,但一個人都沒有,連每天都在的保姆也不知去了哪兒。而風則是從主臥開啟的飄窗吹入。柳鈞走過去關上窗戶,卻意外發現飄窗窗臺上有兩隻淡淡的腳印。柳鈞心頭一緊,不禁低頭看下窗外,這是二十八樓,如果站在飄窗看地面……又開著窗……柳鈞一陣心悸,好久喘不過氣來。錢宏明曾站在這兒想到自殺!
柳鈞直著眼睛好半天,才想到搜一遍房屋,沒找到任何線索。
夏日的夜晚總是來得特別晚。等柳鈞馬不停蹄地跑到最後一串鑰匙所在的房子,窗外才剛殘陽如血,如錢家門口那潑血一般的紅漆。在如血的殘陽下,柳鈞正好接到嘉麗的電話。嘉麗聲音很輕,說是剛安頓下小碎花睡覺。柳鈞不吭聲,於是嘉麗小心地問:「你知道宏明的訊息嗎?他說最近忙,過兩天再給我電話。可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以前從沒這麼長時間不打家裡電話。」
柳鈞一算,差不多他與錢宏明也是四天沒通話。「我現在在你們剛結婚時候住的房子裡,宏明單位分給他的這套,我也在找宏明。」柳鈞沒有猶豫,對嘉麗坦白,「他暫時失蹤,許多債主也找他。你在澳大利亞錢夠用嗎?」
「錢……我有。宏明怎麼了?」
「暫時我也不知道他怎麼了,有訊息我第一時間通報你。嘉麗,你答應我,這個時候千萬別回國,你回國不僅幫不上忙,還可能害宏明無法藏身。你別哭,認真聽我說完。你在那邊也請保持低調,保持一切如常。有人打電話來問你,無論是誰,你都說不知道。萬一宏明聯絡你,你請立刻告訴宏明,我永遠站在他的一邊。」
柳鈞話沒說完,嘉麗已經泣不成聲:「柳鈞,我很擔心,你一定要把宏明找到,真的,一定要。你跟他那麼多年朋友,你一定了解他性格,他怕輸,怕窮,非常怕,他有句口頭禪,對那些做期貨輸得精光的人,他常說,『輸成這樣,還有臉活著,豬頭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我怕他也拿他自己當豬頭。柳鈞,我還是回國吧,即使讓他藏不住身,也比他一個人想不開強啊。」
柳鈞心頭冒出飄窗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兩隻腳印:「嘉麗,我必須提醒你,宏明不是你以為的那種想不開的人,他是個非常不屈不撓堅韌不拔的人,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做出傻事。你必須聽我的,暫時別回來。另外,我還得提醒你一件事,你請開始留意你的生活開銷,最好是找個工作,我看宏明暫時很難翻身。但你一定要相信宏明的理智,照他理智安排的做,別回來。」
「可是宏明……你可能不清楚,宏明並不自信,他心裡其實非常害怕輸,經常在揹人的地方露出焦慮,他從不會讓你看見的。」
柳鈞堅決地道:「嘉麗,你其實很懶,你對宏明的瞭解只是表面。我跟宏明多年老友,不僅瞭解他的性格,更瞭解他性格的生成原因。你現在放下電話好好想想宏明送你們母女去澳洲的原因,這是他理智下的最好安排。我再告訴你,你們家門口被討債的人塗滿紅漆,宏明的公司和宏盛房屋中介總部都被砸毀。你考慮一下債主看到你和小碎花會採取什麼行動。你作為成年人,你可以承擔,小碎花呢?孩子還小,不能讓孩子看到暴力。你等我電話,也請經常關注電郵,有訊息我不會隱瞞你。」
柳鈞幾乎是強行結束通話,否則嘉麗會抓著電話哭個沒完,卻又說不出建設性的話來。其實柳鈞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