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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華東側身不情不願地斜睨柳鈞好半天,才道:「我討厭你。」

「我更討厭你。但你還是必須回去考慮,我給你一週時間,買不買斷這個系列的技術專利。一週後沒回話,我就採取措施。」

「我非常討厭你。不可能一千萬。」

兩人草草吃完飯,白眼相向地各自結帳。但才出飯店玻璃門,忽然眼前強光一閃,似乎是照相機的閃光燈,兩個剛從燈光中走出的人頓時成了亮眼瞎子。隨即哄鬧聲四起,都是女人的尖叫聲,伴隨而來的是奶油蛋糕襲擊雨。「哇,阿三的生日願望太靈光了。」「才許願天上掉帥哥,不到一分鐘,一掉就是倆。」「帥哥,一起去k歌吧,今天我們阿三生日。」……在嘰嘰喳喳中,卻傳來一錘定音,「這兩個阿三我全不喜歡,太奶。」

眼睛剛剛適應黑暗,又手忙腳亂抹去一臉蛋糕的柳鈞與申華東聽得最後一句話,又驚又怒,可是又只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因眼前嘻嘻哈哈搖搖晃晃的是七八個女人,而且都是年輕醉女人,一堆的環肥燕瘦,他們勝之不武。兩人唯有嘀咕幾聲,自認倒黴,避開三尺而走。可是那幾個女人卻不依不饒,有一個女人口齒不清地道:「阿三說得不錯,倆大男人一點反抗也不會,比蛋糕上的奶油還奶。」

柳鈞和申華東倒是又站到同一戰線,一起倒退撤離。柳鈞坐進自己車子之前看阿三一眼,見是個微胖的女孩子,長得一臉福相,圓眼睛小嘴笑眯眯的臉,頭上戴一頂紙糊的皇冠,大約是蛋糕店送的,很傻氣滑稽。

申華東站柳鈞的車外鬱悶地道:「我真想跟她們比比誰更十三點。」

「你想發十三?跟我對打?」

申華東忙道:「不,不,我不當你的沙袋……」

但是兩個人才剛恢復的對話被那群醉女人打斷,那幾個人託著蛋糕盒來賠禮道歉,邀請兩個人去喝酒權當賠罪。柳鈞一看不對,連忙轟起油門,老鼠一樣地躥出去,留申華東獨闖盤絲洞。申華東眼看醉女人不可理喻,來不及撤回自己車子,操起飛毛腿追著柳鈞的車子跑。柳鈞只能放他上車,兩人才算擺脫醉女人糾纏。

柳鈞見申華東上車良久還不說話,就直奔七寸而去,「市一機的工人很難管吧,你吃到苦頭了?」

「唉,說給我家老頭子聽,連老頭子都不敢相信。國企出來的工人老大哥太牛氣了。」

「我見識過,那些人原本是體制內的老大哥,他們不適應頭頂有老闆的日子。前年見楊巡治那幫人的態度,我當時嘆為觀止,基本上將楊巡的管理方式視為反面教材。到現在才明白,大多數時候楊巡的法子是最管用的,我現在偶爾也如法炮製。但是管理需要恩威並用,楊巡側重於威,工人在他面前一個字也不敢說,在他背後怨聲載道做手腳。我還在尋找恩威之間的那個度,希望我在德國公司裡感受到的企業文化企業向心力,能移植到我的騰飛來。」

「是不是得磨得像你一樣沒脾氣,才算成功?」

「要不要對打試試我的脾氣?」柳鈞在公司剋制再剋制,越來越覺得不像是自己,本就不喜歡,眼下被申華東一再地指出沒脾氣,他胸悶得要死,也句句直指申華東軟肋。

「我沒惡意,可我有時從市一機出來真的想找人打架,打完坐一起喝啤酒說管理體驗,可惜你是練家子,鬱悶。我問我家老頭子怎麼解決因忍耐嚥下去的那口氣,他說他去澳門大賭一番,輸個幾十萬出去,輸得心疼了,回家就心平氣和了。就跟女人上街瘋狂購物是一個道理。我最近憋死了,還得假惺惺在公司裝海外歸來的金裝青年,裝作我的洋ba就是比董總的土ba深奧,媽媽的啊,我憋死了,我要做野人。咦,這是哪兒?」

「我家樓下地下車庫。願意的話,跟我上去喝酒吹牛,我叫上楊邐,她對市一機管理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