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殖民地。」柳鈞斷然拒絕,「這塊市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做殖民地只能苟且偷安,不用多久,即使你不想,你爸也會滅了我。」
「跟我們競爭你沒任何好處。我們作為上市公司,起碼有一條你吃不消,我們可以傾銷打壓你。你回家好好考慮。」
「別這麼猙獰,好嗎?你話裡面的刀子太鋒利。」
「我看你一點兒危機感也沒,不得不點醒你。」
「你不點醒我也知道,前面兩條路,競爭是一頭撞死,簽約是綁起來慢慢餓死。你讓我決定怎麼死,你說我該怎麼決定?」
申華東沉吟,「對不起,柳鈞。不過在商言商,只能如此。」
柳鈞無話可說,這種結果他早已設想過不止一次兩次,在不菲的利潤面前,當然會有廠商前赴後繼地研製,他想了會兒,無奈地笑笑。「我剛過幾天安穩日子,全讓你打破了。難怪我前幾天好不容易早睡時卻心驚肉跳地覺得這好日子太不真實。」
「打算怎麼跟我競爭?」
柳鈞搖頭,「我還沒想好。」
申華東終於忍不住道:「你倒是給我一個準話。搶餘珊珊的時候你怎麼就那麼積極呢。」
「機械製造行業很大,門類很多,產品恆河沙數,未必你一家獨大,周圍寸草不生。我激動個什麼。」柳鈞沉吟一下,毫不猶豫地提出,「我可以退出這個系列產品的生產,但是我有代價,你花一千萬買斷我的技術。」
「你瘋還是我瘋?一千萬!我全部研發投入也不到這個數。早如此,我還不如一分錢不花,直接問你買。」
「我聽說古玩界有這麼一個故事,有人為保證手裡一隻花瓶的獨一無二,他把市面上其他幾隻花瓶全部高價買來砸碎。最終他將手中獨一無二的花瓶賣出高於全部花瓶總價的價格。我也可以索性把技術零賣給別家,撈筆一次性的,怎麼都比在你的陰影下把產品越做越死來得好。你可以考慮我提議的可行性。」
「別賭氣,我跟你談認真的。」但申華東說話時候已經醒悟,柳鈞並非賭氣,而是就事論事。這種事,柳鈞早在一年多前已經做過一次,做得市一機庫存積壓如山,楊巡虧得苦不堪言,才會上演柳鈞皮肉吃苦的事件。那麼毫無疑問,若是柳鈞此次也是惡意低價售賣技術,他在市一機投入的近千萬研發資金等於全部泡湯。恐怕到時候他也會生出持刀斬柳鈞手指一根的衝動。申華東一直想看柳鈞激動,這下反而是他激動起來。他看著依然不激動的柳鈞,怒不可遏。
柳鈞靜靜注視著申華東臉色的變化,心想雖然楊巡比他和申華東大不了多少,可楊巡著實比他們兩個老成無數,他直到最近才能領會楊巡的能力。「我跟你繼續深入地認真下去。」他指指圖紙,「這個產品系列,我早已申請專利。剛剛我看了圖紙,你們的新設計雖有不少故意繞開我的意思,但最終沒有跳離我申請範圍的框架。這是你們對我的專利說明吃得不夠透。也說明,到目前為止,你們技術人員的水平還不足以挑戰我的高度,呵呵。東東,我虧就虧在缺資金,但你因此輕視我,拿我的產品下刀子,我倒要看你這跟屁蟲做得成做不成。」
換作楊巡,此時根本不會將柳鈞的話當回事。楊巡不遵循規則,自然,規則對他無用,恰好這個社會也支援楊巡的態度,規則只限制心中對規則有點兒敬畏的人,比如申華東。柳鈞與楊巡對話,基本上是雞同鴨講,全不對路;與申華東對話,則是你來我往,有答有對。從申華東的啞口無言,柳鈞看到自己這兩年的長足進步。他初來時的不快消減了許多。
申華東則是非常不快,無論是追女人,還是賽車技術,他都小輸柳鈞一截,這是他積極爭取管理市一機的重大原因,也是今天產品才剛試樣成功,他就迫不及待地找柳鈞見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