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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鈞自打去年底買了兩塊地皮造新工程起,公司的資金運轉便時常在還貸日捉襟見肘,與那些掛著典當大旗的民間資本常有接觸,算是知道些運作的底細。聽錢宏明這麼說,他笑道:「你都已經直接放高利貸了,還想謀取那一塊合法牌照啊。進去吧,外面冷。你回家幾天?這車借我開開。」

「行,三天後我來取還。你覺得開一家房屋中介公司,怎麼樣?」

「你姐?不是說營銷做得挺好的嗎,打算自立門戶?」

「我想叫我姐跳出來,跟我合作房產中介。我的思路是希望用房屋中介公司更好運作我手頭能攪動的資金流,一分錢都不能讓空跑,同時又透過中介公司攪動更大的資金流……」

「不懂,阿三也不在,到上海述職去了,這兒沒人懂你。」

「你們都算是有身份的人,既然已經公然住在一起,為什麼還不去辦一張婚書?」

「不知道,我把婚戒和保證書都遞交給阿三了,她還說我沒誠意。呵呵,是她自己沒時間生孩子,找藉口。」

錢宏明搖頭,不曉得究竟是他還是柳鈞更開放。「你別煮咖啡了,我睡眠不良,這個鐘點喝咖啡,晚上得烙餅。你過來聽我給你演繹加上房地產中介公司這一環後,我打算的資金運作路線。別裝傻,很簡單,你肯定一聽就懂。」

「讓阿三回來跟你談,她也跟我提起過可以問中介公司調頭寸[4] 。」

「不,我需要你的意見,你用你的邏輯思考,幫我分析一下這個路徑走不走得通,對,路演。」

柳鈞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有崔冰冰這麼好一個內行人,只要等兩天,錢宏明卻不問,非要問道於盲。可是他難以拒絕錢宏明熱切的眼神,只好硬著頭皮坐下來聽天書。

錢宏明敘述問題很有條理,他取資金流動的線路作為提綱,從他的進出口貿易公司如何以自有資金透過銀行及其他金融工具槓桿放大,如何與二手房中介公司相結合,又如何從中介公司獲取客戶訂金,反饋自有資金。期間,柳鈞只能問得出兩個問題,一個是「你怎麼想到的」,另一個是「這一步的風險是什麼」。對於前一個問題,錢宏明往往以得意一笑開場,詳細告訴柳鈞他所瞭解的某些事例,以證明並非他異想天開。對於後一個問題,錢宏明也不隱瞞,在柳鈞的追問下,一方面憑事實說話,一方面根據現狀作合理推測,兩人儘量深挖在現實中可能產生的風險,以及風險機率。因此,等錢宏明將整件事全部說完,已經是深夜零點。錢宏明手頭才剛開封的香菸已經吸掉一半。

「可行嗎?柳鈞,你不需要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說話,只需要以一個中立者態度,對一個專案進行評估。」

「是風險,也是機遇……」

「是的,誰都這麼說。我姐害怕,說本身資金實力有限的情況下,透過多種渠道如此冒險放大資金量,萬一哪一處關節斷裂,粉身碎骨都還不起。但我告訴她,這麼玩,用的是銀行等金融機構和二手房購買者的資金,我們只是借力者,其實我們賺取的是資金中介費。而我們的自有資金可以逐步抽離,甚至投放至離岸。」

柳鈞心裡本能地反感錢宏英,即使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覺得錢宏明的操作思路對出資者很不負責,他還是擰著錢宏英說話:「這個倒是可以計算出臨界值,我們可以建立一個模型,計算出每一筆放貸控制在多少限額之內,那麼出現一筆、兩筆,甚至三筆壞帳的時候可以不損傷這條資金通道。不過這個模型……你的先決條件太多,我明天找我們中心的小柯一起看看怎麼做。掙錢當然需要冒險,尤其是創業的,社會發展至今,能不冒或者少冒風險就賺錢的地方,哪兒還輪得到我們,即使輪到也是薄利。」

錢宏明一把抓住重點,急切地問:「什麼模型,怎麼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