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好,正欲開口分辨,卻沒料沉默不語的趙姨娘忽然發瘋般撲過來撕打,口裡謾罵不休,“狗…操…的…王熙鳳!喪了天良的王昕雅(王夫人)!你們究竟要把我們母子逼到何種地步才肯罷休?環兒六七歲大的時候便一次又一次的下毒手!好不容易捏著你們把柄,過了幾年好日子,只等著將來分家出去兩不相干,從未想過要賈府一兩銀子。可你們倒好,還不依不饒了!竟讓我親手給環兒娶一個奪命煞星進門!與其被你們害死,不如拼個魚死網破!我今兒就掐死你們,再吊死在賈府門樑上!”
披頭散髮的婦人已經理智全無,用力掐住王夫人脖頸不肯鬆手。
賈政和賈母這才從震驚中回神,忙使人去拉。
賈環趁亂命人將尤二姐抬走,上前幾步將趙姨娘拽到身後,語氣平淡,“承蒙二位關照,賈環感激不盡!你們想拿回把柄,開口跟我說就是,何至於要我的命?來人,把東西還給鏈二嫂子跟太太!”
啞妹脆生生應了,使了幾個彪形大漢,抬著幾口大箱子過來。
“賈環,環哥兒,咱們安安生生過日子不成嗎?那些個把柄,咱們不要了,不要了,你快抬回去!”預感到他要做什麼,王夫人聲嘶力竭的大喊。
“上,把他們給我抓起來,快呀!”賈政一反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形象,扯著脖子嘶吼。
賈母更是駭得口吐白沫,癱軟在地,寶玉連忙伸手攙扶,雖鬧不清狀況,卻惶恐至極。
探春撲通一聲跪在趙姨娘腳邊,眼淚汪汪的哀求,“姨娘,你們不能幹得這樣絕啊!女兒今後可還要嫁人活命呢!姨娘你可憐可憐我吧!”倘若那些東西傳出去,前日裡剛記在王夫人名下,得了嫡女名分的她就全毀了,今後哪還有顏面見人啊!
“活命?你把那些鋪子指給王昕雅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我跟環哥兒如何活命?你如今已是王昕雅的女兒了,你找她去罷!”趙姨娘冷笑,把裙襬一點一點從探春手裡…抽…出…來,退開兩步看向別處。
十幾個護院正欲撲上去搶奪,卻沒料環三爺腳尖一點,把那幾口沉重的大箱子踢至半空,狂猛的力道震碎箱壁,裡面裝載的紙片嘩啦啦綻開,紛紛揚揚四下飄落。
此處正是大門口,外面是熙熙攘攘看熱鬧的路人,裡面是前來觀禮的嘉賓,三教九流,士子勳貴,什麼層面的人物都有。但凡是人,就管不住好奇心,更何況‘把柄’二字出現的那樣頻繁,早把眾人的胃口吊得高高的,見紙上有字,連忙撲上去哄搶,絲毫顧不得身份儀態。
撲搶的人中甚至還有些雍容矜貴的豪族宗婦。
搶到紙定睛一看,瞬間被震得目瞪口呆。好傢伙,嫡母謀害庶子發賣祭田,嫂子偷盜小叔財物,更有兩人包攬訴訟逼死人命,聯合放利子錢盤剝百姓等記載,什麼事兒喪盡天良就盡撿著什麼事兒去幹,簡直絕了!這二位還是人嗎?簡直是青面獠牙的厲鬼啊!
與賈政交好的都是清流一派,眼裡容不得沙子,此時哪還呆得住,冷笑連連的走了,回到家就奮筆疾書,狠狠彈劾賈府諸人。
“別拿,紙上有毒!手會爛掉的!都別拿!”王夫人悽惶的大喊,眾僕役也都避得遠遠的,無人敢靠近。
可誰人理她?都笑她做賊心虛,這等胡話也說得出口,對紙上所載諸事更為深信不疑。
院子裡的財物已收拾乾淨從後門運走,賈環扯掉身上的大紅繡球,隨手扔進火盆裡,語帶蒼涼,“存著這些東西不過為了保命,三年裡我未曾威脅你們半句,也未曾拿過賈府半厘,只等分家出去後便把這些東西燒了,大家安安生生過日子。只可惜,你們偏不讓我活命。也罷,自此以後,我與賈家橋歸橋,路歸路,再無干系!姨娘,咱們走!”他朝滿眼含淚的趙姨娘伸出手。
“這哪裡是咱們的家,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