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習武之人來說,鎖骨若是傷了,那麼武功就會廢了大半。宇文邕情急之下刺傷自己,卻也斷然不會拿他隱藏的武功開刀,不知道宇文護會不會對此有所懷疑?
宇文邕已經喘著粗氣,帶著哭腔道:“大冢宰!是大皇兄!他要殺我和陌姐姐!”他以退為進,直接把宇文毓放在了對立面,毫不猶豫。
“是嗎?”宇文護不置可否地冷笑,“四皇子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帶天王的妃嬪私奔,就算死了,不也是罪有應得嗎?”
宇文邕慘白的臉上現出一絲驚恐,“大冢宰也是這樣看的?我喜歡陌姐姐也有錯嗎?是大皇兄他不珍惜陌姐姐在先的。再說了,今天明明是他默許的,他卻又出爾反爾!”
“哦?”宇文護眉頭輕輕揚了揚,也不知信不信宇文邕這套說辭,“不過四皇子不是沒事嗎?”
“這還叫沒事?……大冢宰,你們若是再晚來一刻,我……我只怕要失血死了。”
“天王雖然沒能傷我,但若殺了你,倒也算是買個安慰。”宇文護冷哼了一聲,他這話裡的意思,是相信宇文邕的話了嗎? 宇文邕一向偽裝得極好,只是宇文護對他生過疑心,不知道會不會信他。
“大冢宰,阿彌他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他也是一時胡鬧,約我出來,才會著了道。大冢宰,還請千萬不要怪責阿彌。”我著急地說著。
宇文護看向我的時候,陰冷的面容總能再掛上一絲笑意,讓他陰鷙的臉龐看起來沒有那麼冷峻,“不懂事的孩子,原來大智慧是這樣看待的?”
“陌姐姐,是我不好。是我沒有本事,才會連累你和大冢宰。”宇文邕一副很疲憊的樣子,他的眼眶裡頭隱隱好似噙著淚,“我只是……只是沒想到他……他會這樣不顧兄弟之情!”
宇文護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並不能夠從宇文邕那張悲慟慚愧的面容上找到半分破綻,他只是悻悻地道了聲,“是嗎?”
如鷹隼般的目光終於在我殷切地關注下漸漸收斂回去,“人常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四皇子已經知道錯了,日後自當收斂些,汲取教訓才是。”
他朝方才的一個親信揮了揮手,“你帶他們回府,順便找個大夫來好好瞧瞧四皇子的傷。”
回府?回得自然是大冢宰府。我不禁瞥了宇文邕一眼,他正欣慰放心地連連點頭,“有大冢宰庇護,我就安心了。”
他又向宇文護說道:“大冢宰,能否別把陌姐姐送回宮去?大皇兄他這般無情,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他的眼眶裡頭湧起一股霧氣,不知道有多麼擔心我,只是才說了兩句,就搖搖欲墜地,兩眼發昏。
我不忍去看他做戲,宇文護瞧了他一眼,輕笑一聲,“沒瞧出來四皇子倒是一個情痴。”他說著,已經收劍入鞘,重新上馬,我不由問道:“大冢宰,那你去哪裡?”
宇文護理所當然地指了指天空,意氣風發道:“這天上的太陽有些髒了,我得去把他好好洗洗!”他說著,一夾馬肚,已經領著剩下的人馬不停蹄地就衝出石林,直追著那亮得發白的太陽去了。
我扭轉頭,卻見宇文邕緊緊地盯著宇文護的背影,因為再不用對著他費力演戲,宇文邕臉上偽裝的顏色都漸漸衰退,他木木地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輕輕拉扯了他一下,他回過頭來看我,雙目猩紅如血,正是夕陽的顏色,他扯出一個微笑來,“陌姐姐,謝謝你。”
“謝謝”,這兩個字從他口裡說出來,倍覺諷刺。若不是我那一聲吼,他們今日就是勝利者,何至於現在要自殘身體來儲存性命,可笑宇文邕居然對我說一聲“謝謝”。
“陌姐姐,我不怪你。你並沒有錯,錯在我忽略了陌姐姐的心。”這句話從他口裡淡淡地說出來,這種感覺和他從前或誠懇,或嬉笑的感覺都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