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原來我不是普通的傷風感冒,而是被人下毒了。
怪不得從湯浴宮一出來就病了,還病得這樣厲害。怪不得儘管症狀很像,但卻讓那些御醫束手無策。怪不得宇文毓會在我的床頭佇立那麼久,他在害怕雁貴嬪下毒的事被我知道,我會動心思除掉他心愛的女人……
“阿彌你為何告訴我這些?”我冷冷地看著他,只要他不說,這一切都可以石沉大海,永遠不為人知的,“以阿彌的心思,應該猜得到你的大皇兄最在乎的就是雁貴嬪,你把這事告訴我,就不怕你的大皇兄遷怒於你嗎?還是……你刻意告訴我這些,就是想讓我對雁貴嬪做什麼?”
“告訴陌姐姐這些,是因為邕不能在你身邊陪伴你。皇宮裡頭諸事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邕不希望陌姐姐有事,也答應過陌姐姐,所知道的絕不隱瞞。”宇文邕笑著說道,聽起來情真意切,都讓我有那麼一陣的恍惚。
他伸手撥了撥我額前的發縷,忽然靈機一動,對我說道:“陌姐姐,你的頭髮亂了,我幫你梳梳吧?”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牽起我的手,一直拉我到銅鏡邊坐下,這就解開我隨意束髮的絲帶,拿起梨木黑漆的篦子,輕輕地從頭頂往下順著梳下來。
我看著銅鏡裡背後那個認真為我梳頭的宇文邕,黃銅光潔的鏡面把他專注的神情捕捉無疑,我明知道此時的宇文邕並非真實的他,卻還是有些貪婪地在享受這樣溫馨的時刻。原來在我心底一直渴望有這樣一個人能夠為我梳頭,多年來我一個人過活,我以為我習慣了孤單,甚至享受孤單的自由。卻原來我還是和所有女人一樣,都渴望有人陪的幸福,只是這樣的幸福,我在現代就不曾享有,在這個可怕的時代,又怎麼能夠奢望呢?
然而,宇文邕就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樣,湊到我的耳邊輕聲呢喃,“陌姐姐,若是可以,邕願以後,能天天為你梳頭。”
我忍著幾欲落下的淚,閉上眼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樣強硬和堅定,“不必了。既然天王賜你府邸,你就好好在宮外待著吧,我一個人過得挺好的。”我告訴自己,眼前這個溫存的少年也只存在於鏡中而已,真實的他,只不過在利用我演一齣戲。
“好?陌姐姐哪裡好?若非我曾看過一本古書,知道有這樣一種毒蟲,陌姐姐只怕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宇文邕義憤填膺地說著,眼睛裡頭滿是憂愁,“雖說大皇兄已經應承我,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但不怕一萬九怕萬一,我只怕陌姐姐不知哪一天防不勝防……”
“是嗎?”我打斷了宇文邕的說話,不可否認,我心中多少有些後怕,只因我萬萬沒料到雁貴嬪也會歹毒至斯,非要置我於死地。可是,眼下宇文邕跟我說這樣一番話卻是明顯地別有深意。“那麼阿彌說怎樣才好?難道要助我除掉雁貴嬪?就如同對待張貴嬪一樣嗎?”
宇文邕聽出我語氣中的不善,卻不以為意,“邕並非此意,但若有人對陌姐姐不利,我願為陌姐姐防患於未然。”
我嘴角的弧度漸漸收斂,化作一團寒意,“是嗎?她們也都是你的嫂嫂,你這麼做可如何面對你的大皇兄?”
我不懂,宇文邕今日跟我說這樣的話,怎麼聽都不像是讓我小心,而是想讓我以退為進,以劍為盾,對雁貴嬪下手。我不懂,不論如何,宇文毓對宇文邕倒是絕對地寬容和喜愛,否則也不會之前一直讓他留在宮裡住。難道宇文邕能狠下心來,對宇文毓最心愛的女人下手?
我知道皇家歷來是最薄情的地方,但是平日裡宛若陽光的宇文邕,他內心深處卻原來是陽光常年都照不到的地方?
“可是在阿彌的眼裡,只看得見陌姐姐,她們……若是傷到陌姐姐,我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他這番話說得理直氣壯,毫不拖泥帶水,他的唇角還映著我烏亮的青絲,但那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