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個現任帝王,過去的太子殿下,眼見得心中的人為了他人憔悴心傷,卻不肯將自己的心情袒露。寧可一直扮演著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色,只為能夠繼續留在那人身邊。明明在自己的父皇、亦是情敵面前表現得如此強硬,然而卻沒有膽量放手追逐自己心中所愛。
看著這般彆扭、甚至不可理喻的父子二人,他的炎兒便聯想到前世的夜禹橋。
因為一生之中擁有的太少,所以一旦找到一樣想要的,便恨不得傾盡所有。可偏又因為愈是期盼,愈是畏首畏尾、患得患失。於是期翼,成了一種扭曲的執拗,一種不可理喻的畏縮不前。
難懂麼?也許吧。
拿難懂麼?或許又並非如此。
有時僅是一念之差,便能造就天壤之別。
想著,御天行忽的憶起當初在御華殿外,那個雷雨交加的夜,他的炎兒只是因為聽到自己對燕妃的一句愛語便否定了自己對他十幾年的疼寵。
那時,不可謂不氣惱;那時,不可謂不心寒。
甚至曾經一度,他有些懷疑自己傾心的付出,是否值得。
然而,當他耳邊隱約響起炎兒虛弱無助呼喚聲時,一切的不確定與懷疑都煙消雲散。
那一刻,他終於堅定了決心。
只為了那一聲呼喚,那麼無論炎兒再如何拒絕他、不信他,他也要緊緊抓住那個表面看來雲淡風輕、內裡卻是彆扭怯懦的人兒。
及至再次重逢時,那人兒雖然面上冷若冰霜,然而不知為何,他卻能聽到炎兒心底的期盼與脆弱。
那一刻,他已經決定放棄一切會令那人兒懷疑不信的東西。
皇位,權勢,江山,圍繞在他身邊的一切光環與榮耀,卻成了本就沒有多少信心的那人兒愈發不肯自信的理由。
既是如此,就讓他快刀斬亂麻,丟棄所有一切。只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的專情帝王根本不夠,唯有徹底丟去“無情帝王”的身份,方能讓那人兒再沒有尋找逃避的藉口與理由。
回憶至此,御天行眼中掠過一抹笑意。
事實證明,他的抉擇萬分正確。
本就對他可有可無的帝位,本也對他來說是一種束縛的寶座,若能以此換回愛人的信任,實在合算至極!
誰知正自洋洋得意的御天行收回思緒時,卻是不經意撞見愛人滿臉緋霞、似嗔似怒看著自己。
旋即反應過來自己方才一番心思早已盡數被愛人知曉,御天行沒有半分侷促或是不自在,反而滿臉笑意迎上愛人目光,自信滿滿在心中說道,“炎兒早已上了賊船,此刻再想反悔卻已是斷不能夠冷落吶。”
“天——”
御天行突然說出的“無賴”話語使得御紫炎無言以對。然而心底,卻偏只有滿滿的震撼與悸動。
從不知,天心中竟是如此想的。從不知,對於他,天竟已瞭解的如此透徹。
然而細細想來,或許一切也並非太過意外罷?多少時日以來的相伴,天言行舉止細微處的點點滴滴,全是對他的體貼與珍視。
細緻到如此地步,若非將他內裡的多疑與不信摸透了,又怎會可能?
思及此,御紫炎只覺自己的心再次輪淪陷了幾分。
本以為早已深陷的小,沒想到還能再次沉淪。御紫炎心中苦笑一聲——這個男人啊,到底還要讓他如何不能自拔才肯滿意?
聽到愛人心聲,御天行挑眉一笑,心中說道。“自是要到炎兒連前世的心情再也記不起半分才算夠。不應該是要炎兒眼裡心裡再容不下半分旁的人事物,連好心助人都不要,只一心繫在我身上才好。”
“呵。”
被愛人念念不忘、無處不在的醋意逗笑,御紫炎揚起眉梢,半真半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