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啟仙陛下並未‘言無不盡’哦,除了以上兩條理由之外,陛下當時也是想要親自接觸一下傳言中由你母后身邊奪去了你父皇的這位‘媚顏惑主’的佞臣罷?”
御雋兗再次煞風景的揭穿祈憐銘靖所言背後更為深沉理由。
然而祈憐銘靖卻並未因此而著惱,只是定定瞧著眼前的上官敬,一字一句悠悠說道,“不錯,當時的我,確也有過這般想法。只是……當我真正一次近距離見過舅舅之後,便將聽來的那些蜚短流長忘在腦後了。”
“哈哈,陛下果然好口才。”
御雋兗笑著說了一句,然而御紫炎卻注意到,前者眼中雖是盈滿笑意,但那笑意卻並未達到眼底,更多的,是戲謔之意,甚至還有一絲,寒意。
心中一動,御紫炎總覺得,對待祈憐銘靖幼時記憶裡的經歷,他的這位六皇兄的反應似是與平日裡的那些嬉笑怒罵有些不同。然而這不同只是撮合、覺,抑或別的什麼,御紫炎便不得而知了。
然而對於御雋兗的秘密,御紫炎並不會隨意去探問——體內擁有著靈媒師的特殊血脈,御雋兗前世的幼年,很有可能過得也不輕鬆吧?
就在幾人各懷心思之時,眼前景緻再次一變,孩童的祈憐銘靖已是長大了些,成了個半大少年,而他此刻,卻是跪倒在龍榻之前,榻上,躺著的是啟仙前任皇帝。
上官敬看到這一幕,身子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棉被之下幾乎看不出還躺著一個人的瘦削身子,令人看了不禁心疼。自從他擔任太子太傅之後,那人的身子便每況愈下。然而他總是擺出那樣一副慵懶笑容,令人實在看不出他的痛苦,加上那人高處不勝寒,平日裡隨總是笑著但實則拒人於千里,因而直至病入膏肓,方才有人察覺,但也已為時晚矣。
而他,也是在那時才知道,原來那人當時總是不停輕咳,並非那人所說什麼“肝火旺盛”之類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是,那人本就有痼疾纏身,早已註定活不長久。
想到此處,上官敬攥緊雙拳,別過頭去不再去看龍榻上滿臉病容的男人。
然而,便是不去聽,聲音還是會固執的鑽入耳中。
“靖兒覺得敬卿如何?”
第四五六 銘靖記憶(三)
跪在病榻之前的半大個少年聞言先是一愣,而後沉聲問道,“父皇龍體違和,此刻還是靜養為妙。”
聽到少年之言,滿臉病容的男子粲然一笑,不顧少年話中隱含阻止、迴避之意,仍自問道。“靖兒,你,恨你的舅舅麼?”
“——”
少年凝視著自己父皇的容顏,半響後方才悠悠說道,“若說恨,兒臣更恨將舅舅拉下這萬劫不復深淵的父皇、以狠心及骨肉相殘的母后。”
“哦?”
病榻上的人聞言挑眉,原本病懨懨的容顏也因為這一句話染上幾分光彩,“看來敬卿這太子太傅做得十分成功啊。原本應該是朕的太子趁此機會收買人心,豈料反倒被敬卿收了一顆心。”
“父皇言重了。舅舅教導兒臣,君臣一心,乃是江山鞏固不可或缺條件之一。”
少年祈憐銘靖不疾不徐、字正腔圓回道。
“呵呵,不錯,說得不錯。不愧是敬卿,果然是傾囊相授——咳咳……”
聽了少年之言,啟仙先帝大笑,然而話說著一半卻又咳了起來。
這一咳,再不似先前所見只是輕咳幾聲罷了。而是咳了個撕心裂肺、口角滲血。
“——”
瞧著少年銘靖鎮定自若拿過床頭布巾幫自己擦拭唇角血漬,啟仙先帝眼中笑意深沉,平定了氣息後悠悠說道,“這般處事不驚的氣度,可也是敬卿教匯出來的?”
“舅舅並未刻意為之,只是兒臣與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