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喜說到這兒再沒往下講，那發顫的雙唇叫人看後鑽心地疼。

&ldo;你媽現在怎樣？&rdo;

&ldo;我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她了。姐姐來信說她病一直很重，就是捨不得花錢去看病。&rdo;

&ldo;她有錢看病嗎？&rdo;

&ldo;有些。我給的。&rdo;

&ldo;你？你連填自己的肚子都成問題，拿什麼給她寄呀？&rdo;

&ldo;總是有辦法的。再說學校和同學們給我不少幫助……&rdo;

&ldo;寄多少？&rdo;

&ldo;每月50來塊吧。&rdo;

我覺得這事發生在一位幾個月只吃百十來元伙食的大學生身上，簡直不可思議。但他確實堅持這樣做到了。

&ldo;姐來信說，媽拿著錢從來不用。鄰居去看她時，她便把錢拿出來說，你們看，我娃上大學掙錢了……&rdo;

&ldo;老人家多麼可憐喲。&rdo;我對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知如何表達對這樣一位中國母親的感情。斜陽下，校園綠色的草地上，倒拖著王文喜細長細長的身影，&ldo;瞧你這個樣，何必非那樣做麼？&rdo;我指的是他寄錢回家的事。

王文喜堅定地說：&ldo;我只想讓苦了一輩子的母親知道兒子是有出息的……&rdo;

唉，還有什麼可說的‐‐一個讓人心疼的母親。

一個讓人心碎的兒子。

&ldo;李駿，祝賀你成為我市今年高考狀元！&rdo;1997年度的高考成績在市報上公開後，以672分高分取得理科第一名的李駿，一時間成了蘇北鹽城的&ldo;新聞人物&rdo;。老師和同學們紛紛前來向他祝賀。

&ldo;狀元有什麼好的？念不起還不照樣白搭！&rdo;誰知李駿把高高興興的一幫人給噎了個悶棍。

&ldo;李駿，這是怎麼回事？你不僅是咱鹽城市狀元，而且也是全江蘇第三名，復旦大學又以第一志願錄取了你，應該高興才是呀！&rdo;李駿的班主任有些生氣了。

&ldo;老師，我不是成心的，你不知道我家……&rdo;李駿說著，鼻子就酸了起來。他把頭扭到一邊，不想讓大家看到自己的傷心。

&ldo;家裡怎麼啦？&rdo;

&ldo;您就別問了，我根本就唸不起……&rdo;李駿知道再說下去，非哭出來不可，便藉故甩下老師和同學徑直回了家。

唉，這就是我的家！李駿望著自己家的那間即將搬遷的小平房，強忍住淚水。他彎下身子走了進去，見奶奶正在吃力地從小閣樓上把他6年中學期間獲得的一大疊獎狀證書取出來整理收拾。&ldo;孫兒，聽說快要搬遷了，奶奶幫你把這些寶貝給理一理！&rdo;奶奶一邊用布輕輕地擦著那些紅皮的、藍皮的、燙金的各式各樣證書，一邊用歡喜的口吻問孫兒：&ldo;都在說你成狀元了，狀元可了不得呀，舊時那狀元郎要接到皇宮裡，皇上還要親自頒匾哩！孫兒啊，現在興啥？就興讓你上啥復旦？復旦是哪兒？&rdo;&ldo;奶奶，在上海。&rdo;李駿大聲在奶奶耳邊大聲說道，然後反問道：&ldo;奶奶，你說我們上得起復旦嗎？&rdo;奶奶不明白，問為什麼考上了大學咋還上不起？&ldo;奶奶，入學通知書上說了，一年光學費就是4000元，還要每月好幾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