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卿塵緩聲說道:“這是東屏侯上的本章,主要是請求增加海防軍費,擴招新水軍。原因是自去年始東海一線常常遭到倭寇襲擊,今年已有二百八十多艘商船或漁船遭劫,所受損失摺合白銀大約五十四萬兩。其中最嚴重的一次是本月壬午,倭寇竟攻到督都府陳兵重防的近海,雖被擊退,但雙方都損失較大,應該只能說是慘勝。”
夜天凌接過十一遞來的本章,習慣性的並沒有立刻翻看,而是聽卿塵略說重點,聽到這裡問道:“四個月來二百八十多艘船遭劫,那就是說每天都能遇上倭寇?”
卿塵道:“照這個數字推算,是每天至少有兩艘船遇事,聽起來非常頻繁。”
“未免太過頻繁。”夜天凌道。
“倭寇攻到近海,是上岸交戰了還是海戰,這不是小事,究竟是個什麼狀況?”十一也思量著道。
“本章中一筆帶過,語焉不詳,顯然重點不在此。”卿塵道,夜天凌這時才瀏覽了一下本章:“重點在軍費。”
天帝此時轉身問道:“凌兒你怎麼看?”
夜天凌斟酌了一下,說道:“兒臣認為,這道本章應該駁回。”
“說說看。”天帝道。
夜天凌道:“東屏侯此時上這種本章,顯然是因南藩六郡之事投石問路來的,既然定了要撤藩,便沒有必要再往裡面填銀子。何況,去年年底新水軍軍費剛增了四十萬,現在竟再要六十萬,也沒有這個道理。”
“那倭寇呢?”天帝再問。
夜天凌略一沉思:“禁海。”
天帝蹙眉思量:“禁海?”
“皇上,”卿塵淡聲說道:“四爺的說法有欠考慮,禁海一事不可輕易為之。”
天帝道:“怎麼說?”
卿塵稟道:“東南沿海一線的商船貿易多年來都是當地稅收之重,亦是百姓生存之道,一旦禁海,兩面都將失去依恃。何況,我們能禁的只是自己的船隻,倭寇卻不會遵守禁令,如此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反成了因噎廢食。對倭寇越是忌諱退避,他們便越張狂,以攻為守才是根本。”
十一十分詫異的看向卿塵,夜天凌眼底一動,天帝道:“卿塵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夜天凌聲音中不帶絲毫感情,說道:“兒臣所說的禁海,並不是全面封禁,倭寇出沒之地多在東海一線,越往南則越少,所謂禁,是要擇其重點,亦是在限定的時日中。之所以要禁海,是因為現在沒有精力同時應對北疆和東海兩面的負擔,只能先以一方為重。出擊倭寇說起來容易,實際上每年人力物力的消耗幾乎同沿海州郡所收繳稅銀相抵消,禁海節省的軍費足以彌補損失,所以這六十萬軍費的本章,還是應該駁回。”
天帝看了眼卿塵,卿塵淡眉輕掠,說道:“我倒覺得,這本章可以準。”夜天凌和十一不約而同的皺眉,今天似乎夜天凌所提的每一條意見,卿塵一定有相反的看法。
卿塵在他們各自不同的眼光中緩緩說道:“朝廷定了撤藩,對四藩來說絕對不是個好訊息,他們也不可能束手待斃,一個不慎遭其反噬,後果不堪設想。既然知道東屏侯這道本章有目的,便應該順水推舟,大大方方的準了他,表面上不露絲毫異樣,消除他們的戒心,才是穩妥之計。”
夜天凌冷聲道:“東屏侯若是真因撤藩而有異動,這六十萬的軍費豈不正中他下懷?”
卿塵立刻道:“並不是說準了本章便要給錢,六十萬兩也不是小數目,哪裡是說拿便拿的。四爺現在接手戶部,難道沒有法子可以拖?去年的四十萬軍費還有二十萬沒兌現呢,慢慢耗著,耗到無疾而終。”
夜天凌道:“如此一來,出擊倭寇還是一句空話。”
十一暗中以眼神示意卿塵,卿塵卻視而不見,說道:“但禁海非但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