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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部分

直到他成為“禮物”來到她身邊。

那時候他已經知道她身患寒毒,命不久長,可是依然不以為然——難道只因為她不好過,便要隨著她任性,為所欲為地嬌縱?可是她是他的任務,是他需要照顧的責任;於是他只能替她隱瞞,放她去約會,做她的替身……只是稍稍有些壞心地,在她離開的時候,利用口技在她的房中上演曖昧大戲——在她“情人”的面前為她抹黑,就算為謝都指揮使出一口氣也好。

不過之後他就發現他錯了。原本依照他的理解,她應該是見慣風月,左右逢源的;至少,在武都督和謝都指揮使之間,她不是一直夾纏不清麼?然而看她與武都督的相處,竟是避嫌的多,偶爾不得不共處,也是謹小慎微,守著本分的——除非,極偶爾的時候,在她覺得旁人顧及不到的角落,她會把目光投注在武都督的背影上,緊緊追隨,久久凝望。

難道竟然只是單戀麼?據他看,武都督的心中,只怕全未有她這麼一個人呢。

再然後的相處,她卻慢慢展示給他一個全新的面貌來。

他沒有想到過,楚歌這樣一個女子,居然能夠將工部侍郎與大學士這樣的要職做得名實相符,而不是他先前以為的掛名而已。從她出現在隆興之後,便有源源不斷的公務送過來,而他也就一天天看著她,見官員,批公文,佈置要務,嘔心瀝血——連寒毒發作之後這段所謂“靜養”的日子都躲不過;而難得地,他居然發現她的處事風格狠戾,頗有血衣衛之風,而由此,辦事效率也是極高:譬如她要清浚河道,以利軍需,通漕運,溉農田;本是好事,然而面對截湖造田的豪強大戶,她卻根本沒有走正常的渠道,只是將這些人收買的收買,暗殺的暗殺,冤假錯案,巧取豪奪——極短的時間,悄無聲息席捲千里河堤;百姓對此竟是毫無所覺,唯在豪紳富戶中留下奸佞罵名而已。

還有那天的鎮南軍夜演,他如何不知道那叢火光的用意?當時還曾對她袒護長天軍的做法腹誹過,然而隔天卻見武都督在她給出臺階之後,將所有血衣衛混在長天軍的暗探,列了名單,送她做“護衛”;這才知道長天軍“鐵桶”之名果不虛傳,即便沒有她,武青原本也是明眼人。

而最令他震驚的,卻是她於政治上的手腕。這段時間他跟在她身邊幾乎寸步不離,她的“機密”便也大都入了他的眼。不說她與留在京中的張諤大學士書信頻繁,隱隱操控京中政局;也不說她暗會各級官員,與多處“盜匪”頗有聯絡;只她前些天算計盧老太傅那次,便讓他心驚不已,刮目相向。

從前他也隱約知道她要奪權兵部的意思,卻沒想到她做起來如此容易:只是拼著病體往臨時充作內閣辦公場所的小院去了一次,態度算得上恭謹地拉著老太傅多說了幾句,便輕輕鬆鬆除了仕途上最大的絆腳石——無他,只是正巧盧太傅老大人當時正利用這小院私下會見京中來訴苦的幾名官員;又正巧在楚歌進來時這些官員來不及離開,而只是避入了後間;更正巧楚歌不知有人,“急著”要將“徵兵三十萬”的內情說與主管兵部的老太傅知道……當然最巧的是,“內閣”原本嚴禁無關人員出入,即使是臨時內閣也如是;而當日盧太傅阻攔未果,被楚歌說出口又入了那幾名官員耳朵的情報,屬於最高機密,洩露如此軍情,只怕唯“斬”而已。

當然,如果是旁人犯了這樣的錯誤,也不會有什麼大不了,那幾位官員都是著名清流,名聲在外;而盧太傅也不過是一時情急為了朝中事亂了手腳才會將他們引入“內閣”——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偏偏盧太傅為人最耿,別人的錯誤他向來會死揪不放,從來一幅天下皆濁唯我獨清的模樣示人;如今自己犯了這樣“重”罪,又是在最看不上的“奸侫小人”楚歌面前,叫老人家情何以堪?當天盧太傅就向皇帝陛下自縛請罪,在得到端木興溫言安撫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