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來,帶著的不是一絲涼意,而是一絲詭異。
站在船板上,冉卓如同黑夜中的主宰,身姿卓絕,翹首玉立在那裡,靜靜地,一動不動,只有翩飛的衣袂,暢順的朝一個方向晃盪。
身後,極公子一步步靠近。
“我以為這次黑河之行不是驚天動地,至少也會驚險不斷,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或許我該代表大家感謝你?”
極公子說著,走到冉卓身邊與他並肩而立,可惜個頭矮小了一截,不過他身上獨有的氣質使得他即使與冉卓這樣的驕子並排,也絲毫不遜色。
“怎麼?難道我的話不對?”
冉卓一偏頭,斜著看了看極公子,緩緩道:“無所謂對或者不對,只不過我恰巧在此行之中,所以道謝就不必了……”
極公子一撇嘴,眨了眨眼睛道:“這話說得靠實,我對你,很好奇,你很像我的一個故人,可是……”
冉卓淡然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你,你怕是認錯了……”
極公子低聲喃喃道:“是啊,他的身上又怎麼會是這樣的能量……”
冉卓凝視著前方那黑茫茫地一片。
極公子釋然一笑道:“不管怎麼說,世間能有你這麼一號人,而且還讓我碰上了,也算咱們有緣,只希望你對溫姑娘只有好心沒有惡意,否則……”
冉卓輕哼一聲道:“我和珂珂的事,旁人不必操心,你只要好好守住你的愛人就好!”
“愛!愛人!你說……說什麼?!”極公子的一張玉面不自主的紅了,而那高了八度的聲音明顯此地無銀三百兩。
“自然是你時時粘著,刻刻緊跟的夭族少尊……”
極公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胡說,我和他兩個男子如何會……”
冉卓挑高音道:“哦?真的如此麼?”
被如此灼灼的目光逼視,更何況這個目光的所屬者是個天威人物,極公子極其忐忑的別開了臉。
冉卓浮起一個若有深意的笑,然後不待極公子有其他反應,就大步走入了船艙,只留下極公子一個人愣在原地。
半晌不動,只聽一個聲音低低自語道:“我看錯了,你比我想象中的可怕……”
載著一行人的大船在黑河之上行得緩慢,因為視線極其有限,所以本來渡河的三日航程也生生地延長了幾日。
黑河之上,永遠是黑濛濛的,讓人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沒有白晝與黑夜的交替,天地之間似乎就這剩下一個顏色——黑。
大船甲板之上,眾人不時會出來透氣,雖然放眼一望,滿目皆黑,不過大船畢竟高出河面幾丈,所以上方稍稍稀薄的黑霧並不影響大家相互之間的交談。
此時,極公子和夙丹站在船頭,負手而立。
極公子輕嘆一聲道:“這黑河之上的黑霧似乎更濃了……”
夙丹應道:“是啊,聽說往年這個時候黑河之上應該還一片清明,不知道今年是何緣故,如此反常?”
極公子目光有些飄,嘴裡嘟囔道:“恐怕,這安穩的日子不多了……”
夙丹偏頭看了看他道:“難道說你也感覺到了?”
極公子緩緩點了點頭:“不錯,此行意義非同一般,前路崎嶇坎坷……”
轉臉與夙丹對望,極公子一臉的憂愁:“你說,如果真的重蹈當年的覆轍,你我會怎樣?”
夙丹瞳光一黯:“不知道,我只知道當初的那次浩劫,害得你我別離,更加讓我混沌中以為自己對她有情……”
極公子苦笑道:“你又何必還糾結在此,她,在不久的將來會明白的……”
夙丹喃喃道:“只希望休莫也能明白……”
極公子的笑中多了一絲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