緞面上繡著精緻無雙的彎月寒梅,清冷冷的月,獨一枝的梅,襯著那鵝黃明媚的色澤,有種奇妙的美,面具後唯見少女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顧盼流波。
琴聲幽靜,簫聲幽雅,歌聲空靈,那支舞,卻讓人幾乎忘了那琴聲、那簫聲和那無雙的歌聲。
靜謐而寧和,幾乎有種令人著迷的姿態,但她只是微微抬起藕臂,只是悄悄地踏步,只是輕輕地轉身,偏生舞出這樣無聲的絕代風華!淡去了容貌與那樣青澀的姿態,這個跳舞的少女綻放了讓人難以形容的美!
一時場上皆靜,沒有人能在這一幕下無動於衷,只除了龍葵,她漫不經心地看著,作為一個活了太多太多年的女鬼,她又有什麼沒有見過,絕色的天仙玉女在她跟著景天他們去天界的時候打都打過不少。
王毓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從她身上滑過,然後便拍了拍手,寇仲等人方才醒來,師妃暄讚道:“她的舞已是她的道。”
宋師道嘆息,“曾聽過秀芳大家的樂,亦耳聞青璇大家的簫,此女之舞已近乎那樣入心的境界。”
王毓笑道:“不過宴樂罷了。”他拍手卻並非為了驚動眾人,而是他一拍手,便有一排白衣婢女無聲走來,將一盤盤菜餚置於桌上,頓時一股極其誘人的香味瀰漫開來,讓人食指大動。“我既敢誇口此乃仙人宴,必讓各位如臨仙境!”他寬袖一張,別有一種狂傲之意。
寇仲皺眉,與徐子陵交換了一個顏色,兩人往跋鋒寒看去,只見他神色冷冷,背後長劍卻取下握在手中,似是在隨時戒備著什麼。
龍葵卻在此時笑了起來,先是輕笑,隨即笑聲越來越響,王毓微笑著看著她,但漸漸地斂去了笑意,“不知龍小姐何事發笑?”
龍葵執起桌上的白玉酒杯,勾著紅唇道:“笑你狂妄!”
王毓卻也不惱,只舉杯道:“不若嘗一嘗?”
卻無人動筷,因本就疑心此乃一場鴻門宴,又怎會放心下箸?
龍葵聞著杯中淡淡酒香,問道:“此酒何名?”
“天上人間。”王毓道。
龍葵卻“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因雖記憶久遠,她仍是記得在那個遙遠的時空,天上人間可是頗有豔名,但她也知天上人間來自那首詞,詞句是什麼卻早已忘卻了,但天上人間,這位王十一郎倒是好大口氣。
王毓的目光中冷意一閃而過,卻仍是笑盈盈道:“妃暄,我先敬你一杯,權當賠罪!”
師妃暄拿起酒杯正要喝,只聽“叮”的一聲響,那酒杯竟被打了出去!
眾人定睛看去,這才發現是一顆鐵蓮子,師妃暄訝然朝徐子陵看去,若非察覺此物自徐子陵處飛來,她絕不會任那杯酒被打飛。
“不要喝。”徐子陵淡淡道,看向王毓,“雖不知你在搞什麼鬼,但這桌宴席和這酒,都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龍葵笑著讚道:“子陵,你的靈覺又大有進步。”
“鏘”地一聲響,跋鋒寒的劍已出鞘!劍鋒凌厲,只片刻似就可以刺破王毓的胸膛!
“且慢!”烏松梓大叫道,“你們可是疑心這酒中有毒?”他說罷大喝一口,“我所喝與你們乃是同一壺中酒,三公子何等氣度,怎會用在酒宴中下毒這種鬼蜮伎倆!”
跋鋒寒冷笑道:“氣度?我可不曾見到,我只知你與你這主人都是慣用陰謀詭計的人!”
烏松梓漲紅了臉,卻見就在跋鋒寒劍鋒之下的王毓微笑道:“棋舞。”
那個跳著舞的少女安靜走來,王毓道:“將跋公子的那杯酒喝下去。”
少女安靜地取下面具,行了一禮道:“謝公子賞賜。”她喝下那杯酒,又戴上那面具,回到原處繼續跳舞,連腳步都不曾亂上半分。
師妃暄嘆了口氣道:“此酒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