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的推車絡繹不絕的湧進城門,比什麼宣言昭告都能證實事實,災民們迅速安靜下來,歡呼雀躍。
文正廷怒道:“這些混賬,長肚子沒長大腦,剛才險些殺了我,還給他們吃什麼!”說得氣勢洶洶,卻立即隨隨便便包紮了一下腦袋,就去安排設粥棚救濟事宜了,秦長歌看著他背影遠去,微微一嘆道:“我總算沒有託付錯人……”言下不勝慶幸感慨。
簫玦頷首,道:“此人有風骨。”他盯著秦長歌面上神情,再看看楚非歡憔悴氣色,不禁微微露出一絲黯然苦笑,卻仍舊伸手抵住楚非歡後心,低聲道:“昏迷久了不好,我先救醒他,他看見你安然回來,想必會好些罷。”
卷二:六國卷 第三十三章 爭霸
秦長歌抿抿唇,輕聲答:“謝了。”
“你……為他謝我,你為他……謝我……”蕭玦行功完畢,收回手,聽了這句先是黯然,說著說著便突然生怒,“秦長歌,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客氣這麼有禮?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客氣有禮只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失敗?你為何不能體諒我的心境?我是你的夫君!是你曾經最親密的人,如今卻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這般隔膜相待!我做錯了什麼?要忍受這些離別,落寞,和生疏,甚至也許,要永永久久的忍受下去?!”
秦長歌愕然的看著他,蕭玦說到最後自己也覺得有語病,頓時頹然,喃喃道:“對不住……我有點心緒不好……長歌,很多時候我覺得我好像剛剛走近你一點,但是轉眼間你又離遠,這種感覺讓我很不安……長歌,告訴我,是不是我以前讓你傷透了心,所以你不願再和我一起?”
秦長歌沉默的看著他,她的眼神近在咫尺而遠在天涯,交織著霧氣和悵惘,還有些蕭玦看不明白的東西,如同隔著煙霞看紅塵盡頭的蓬萊之境,煙光浩淼裡,屬於凡塵外的一夢沉酣。
半晌,秦長歌慢慢道:“蕭玦,不是這樣的……只是,我有點……怕……”她語聲有些恍惚,煙雨飄搖捉摸不定,蕭玦驚異的看著她,她?秦長歌?說?怕?
怕什麼?
秦長歌緩緩蹲下,不勝疲倦的靠在他肩,低低道:“等等……再等等……蕭玦,我是為大家好……等到報了仇,一切也就不是問題了……”
深吸一口氣,蕭玦伸手攬住她,努力對她一笑,道:“好,我等。”
他豪氣干雲而又微微有點酸楚的笑,低聲而堅定的道:“反正這許多年都等了,反正最壞的感受也嘗過了,還會有什麼比這個更糟?”
他指的是當初知道睿懿確實死訊時的天崩地裂的疼痛,是的,這麼痛的痛都痛過了,還能有什麼更糟的?
就算長歌最後決定離開他,最起碼,她還活著,那便很好。
蕭玦笑得明朗,秦長歌盯著他眼睛,慢慢的,也綻開一個神色悠悠的笑容。
身後傳來輕咳的聲響,兩人齊齊轉身,見楚非歡睫毛翕動,緩緩睜開眼。
幾乎在剛睜開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落在趕來的秦長歌身上,定定的注視她半晌,嘴角勾起一抹微微的弧度。
他虛弱得不能說話,但眼神裡有種感情茁壯如生機蓬勃的翠芽。
秦長歌輕輕道:“非歡,我回來了……”
只此一句,她便再也說不下去,只是微笑著,握住他微涼的手。
失而復得的慶幸與欣喜,如暗潮,緩緩漫過心岸。
蕭玦早已轉過身去,負手看著遠處的人群,楚非歡睫毛抬起,目光掠過他背影,眼底有一絲陰霾轉瞬而過,秦長歌卻只對他雲淡風輕的笑著,道:“都過去了。”
楚非歡默然,秦長歌命侍衛找來軟轎,幾人回到刺史府,秦長歌親自開方子,命人抓藥來給楚非歡調養,本來還打算守在旁邊,耐不住蕭玦和非歡連連催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