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住了腳。
卷二:六國卷 第二十八章 瓦解
那少年眼底燃燒著黑色的幽火,猛烈憤恨得似乎恨不得將所有的人和事物都燒燬,將自己這許久來所有的喜悅和信任,都一把火燒個乾淨。
他不理會虎視眈眈的執刀軍士,不看在對岸焦灼注視他的父親,只是死死的,恨不得將之碎屍萬段的,看著包子。
包子在他的目光注視中縮了縮,一瞬間有些恍惚,想起最近這段寄人籬下得很舒服很溫情的日子,想起抱著自己微笑的老太君,想起總是塞給自己點心的廚子,給自己做新衣服的丫鬟姐姐,還有……總是看起來很不耐煩很接受不了他,其實每次他的要求他最後都會答應的三公子。
他們……沒有虧負他的地方,甚至,他們是對她很好很好的。
我……做錯了麼?
包子有點亂,張張嘴,沒能說得出話來,轉身求助的看著泰長歌。
負手向天,泰長歌不理。
楚非歡嘆息一聲,代替那個惡毒無情的娘,給那個可憐倒黴的兒子解釋:“你孃的意思,是要你自己抉擇,自己做的事,自己負責,如果覺得被他這樣看得你心虛惱怒,想幹脆殺了他,那你娘就殺,如果你覺得對不起他,良心大發要放他,你娘也放,總之,不管你的決定怎樣,不管你的決定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的損失,你娘都要你自己去想。”
頓了頓,他又嘆:“抉擇本身就是痛苦的,不痛苦那不叫抉擇,你是男人,你是將來的皇帝,逃避不該是你的行為,你必須自己做決定。”
抽了一口氣,包子白著臉看著楚非歡,後者卻對他展開一個鼓勵的笑容,輕輕道:“溶兒,帝王要走的道路,本身就是極其苦痛的,但是,我們覺得,你適合,你能。”
呆呆的在原地站了一刻,包子咬咬唇,向曹昇走去。
那少年看見他過來,立刻瘋狂的掙扎起來,搖得捆綁他的木樁都不住晃動,見實在無法撲過來掐死這孩子,他大力一扭首,呸的一聲,一口濃痰惡狠狠唾了過來,撕聲打罵:“我瞎了眼,相信你這個小賊!”
包子一動不動,推開上前要給他擦臉的油條兒,自己用袖子緩緩拭盡了,昂起頭,對捆綁著的少年道:“我是蕭溶,當今太子。”
霍然抬首,曹昇驚訝得連臉都變形了。
“你爹作亂,要搶我爹的江山,我和你,是敵人。”包子安靜的看著曹昇。
“敵人無論對敵人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包子道,“我從來都不是那種別人欺負到我頭上我還抱頭捱打的人。”
曹昇開始安靜下來,默默的聽著,聽比自己小十歲的幼童,以超乎年齡的冷靜和理智,對自己說著自己從來沒想過的道理。
“我一直以為我該對你愧疚,”包子繼續,臉色蒼白但目光烏亮,“但是剛才我突然想通了,我沒什麼好愧疚的,一旦為敵,就沒有什麼婆婆媽媽的憐憫,你爹想要搶我爹的江山,殺我爹的腦袋時,有沒有想過要因我而愧疚?”
曹昇目光中露出深思的神色,臉上肌肉微微抽搐。
“我唯一的錯誤,是我不該太可愛,可愛得得到了你們真正的喜悅和歡心,”包子有些自嘲的笑了下,“我娘說過,對付一個人最恨的,消滅他的肉體還是其次,更狠的摧毀他的愛、自尊和信任,我大約,傷害了你們的愛和信任了。”
“然而那不是我要的。”包子咧咧嘴,“沒辦法,我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一直注意傾聽的泰長歌對天翻了個白眼,剛才還聽得覺得滄桑和悲壯,想著這孩子是不是被逼得太狠了,不想他說著說著,又開始雷電了。
抬首,向著黑暗處無聲吁氣,泰長歌這一霎心中生出隱隱悲憤和酸楚,敵人,我隱在暗處的強大敵人,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