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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風姿雅潔溫秀,行走間衣袖當風而身姿清舉,肅肅如松下風,皎皎似林中月,高士白雪,晶瑩無暇。

另一人頎長挺拔細腰長臂,金冠玉帶錦袍明珠,側面輪廓鮮明俊朗,每一線條都似沐浴仙人厚愛,歷經造化愛撫,熠熠如烈火中的金光,恰到好處的天神般的高貴完美。

蕭家兄弟,皇帝王爺。

秦長歌現在的位置在榻下,低矮的便榻將身形掩得嚴嚴實實,應該不會被那兩人發現,然後秦長歌卻立即從榻下悄悄潛出,屏住呼吸,目光一輪。寂然無聲的掩到帳幔後。

她緩慢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師門的吐納心法極其特別,幾乎沒有聲息,極擅隱蔽存在,而那帳幔長可及地,重重垂落,裹住她這樣身形纖瘦的人毫無痕跡,雖然帳幔在內外間槅門處,看起來很顯眼,其實按照視線盲點的理論,越顯眼的地方,越安全,這和坐在門口位置卻最不容易被人看見在做什麼,是一個道理。

由陌生護衛的出現,秦長歌早已猜到蕭玦來了,蕭琛最近在生病,他悄悄來探望也是合理,而剛才醉心亭陣法的發動,大約不多一會侍衛就會來報,以蕭琛的細心,一定會想到密道有人潛進,也一定會派人檢視密道的各個出口,所以榻下,是絕對不能呆的。

而消沉發現榻下沒有人,按照慣性思維,也定然不易想到她仍舊在這間房內,會以為她沒走這條道,那麼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了。

秦長歌緊緊靠著身後樑柱,忽覺背後有異,後心接觸的一塊地方,竟有隱隱凸起。

卷一:涅槃卷 第八十三章 壓倒

秦長歌屏息緩緩伸手在背後摸索,隱約覺得是數行字跡,不知道何人寫在這幔帳後的柱子上,此人筆力雄健,飽蘸濃墨,所以每一筆都微微凸出,秦長歌感覺又比常人靈敏,才能發覺。

四處摸了一遍,確定了首句首字的方向,秦長歌一點點緩緩摸索過去。

“傾金盃三千醉倒矣,齊賀孟老旬壽。”

“寒玉膾一腹撐破哉,皆送錦羅袍端。”

後面還有一行小字:孟老旬壽,睡道恣肆醉酒客,卻汙謫仙白雲袍,嗚呼,枉為名士,不知自持守正竟至如此乎?

秦長歌悄悄偏頭,瞅了瞅那字跡,微微沉思。

“……那夜三更許,王爺他們在書房談論詩文,有個士子酒喝多了,大約談的又太激動,竟吐了書房一地,王爺命人進去打掃,又招人將他扶出來,備了小轎送回,然後換到書房裡間繼續談……曉得當時沒覺得什麼,現在想想,那日王爺興致也實在太好了些……”

衛恭當日的話閃過心頭。

原來不止吐了一地,還吐了蕭琛一身?

換句話說,衣服被汙的蕭琛,定然是要回裡間換衣服的,那些酒興正酣計程車子詩客,把酒論詩談興極歡,都是在極其興奮的時刻,有誰會在意蕭琛去了多久?

他命人進去打掃,實際是讓親信下人把住書房內外,省得又醉酒事態的客人,闖進他的書房裡間。

而那個醉酒狂吐的客人,在這一席不是壽宴的邀聚中扮演了什麼角色?“枉為名士,不知自持守正竟至如此乎?”壁上的這個疑問,其實正是最大的疑點,名士多清傲自矜最要臉面,又是在親王邀宴,眾文人齊聚的重要清貴場合,怎會失態至此?

有些原先摸不著頭腦的如珠散落的線索,如今以隱隱被趙王邀宴這條線索,串起一串。

三年前,出事之日,郢都大儒孟延元,蒙受王恩,在趙王府慶賀那個改了日子的“壽辰”。

宴畢而餘興未盡,趙王邀文人們繼續書房詩酒對談。

結果狂生嗜酒失態,汙卻王袍,此時正是三更時分。

三更,出事時刻,蕭琛抽身外出,而趙王府離皇宮,距離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