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受披了件衣衫,將短劍和陶塤拿起來,想放回袖中,又發現只著了中衣,沒處藏,便拿在手裡沒擱下,渾不在意地道,&ldo;何必這麼刻意,沒什麼用處,你且下去罷。&rdo;
唐澤搖搖頭,附和著安慰道,&ldo;說的也是,聖女手底下的巫醫是最好的,傷藥是最好的,我們手裡拿著的兵器,身上穿著的鎧甲,馬上用的馬具,吃著的麵餅子,哪一樣不和聖女有關,收了這些東西也無用……&rdo;
他一通話說下來,殷受心情越發不好,唐澤見話沒說到點子上,閉了嘴,收拾了髒衣服,說了聲主上早些歇息,自個快速出去了。
晚間睡覺的時候最是難捱,殷受在床榻上躺了一會兒,起來將政務翻了一遍,大商邑、封地上傳來的訊息都很正常,崇國和飢國的牛耕也在推行,新開採了兩座礦山,六個工坊,井井有條沒什麼遺漏,攻打有蘇氏的事,一時間又做不了。
殷受煩悶不已,只想天快亮,天亮,便有新的事情可做了。
也不知她的來信都寫了什麼。
大抵都是些公事,若無公事,可能也就照慣例做做樣子,裡頭都不見得有字……
殷受翻了個身,又想左右無聊,看看也無妨,省得牽腸掛肚。
總歸在外人眼裡,他們是夫妻,怎好讓崇明與她回信。
殷受起身出了營帳,大步往崇明的營帳去,進去便將正熟睡的崇明搖醒了,&ldo;信我拿走了。&rdo;
崇明睡得正熟,他料想兄弟定忍不住要來,倒也沒多驚訝,明悟又感慨地看他一眼,擺擺手示意他自己拿,自己倒頭就睡著了。
竹筒放在案几上整整齊齊的,殷受拿回了營帳,開封前心跳都快了幾分,薄唇緊抿,把信按時間順序擺好,看了一會兒,先拆了第一封。
她的字跡他閉著眼睛都能描繪,都是些蠅頭小字,這麼一卷顯得很冗長,內容卻古板之極,通篇沒找到一個親暱的語氣,還沒有軍報讓他心順。
另外兩封也一樣,一封講工坊的匠人在冶鐵爐裡燒出了一種磚塊,可以小範圍用來建造房屋,另外一封講匠人燒出了瓦片,也是建房子用的,最後一封說的是一種三合夯土,擴散給崇國的子民蓋房子用,說用這些材料建蓋出來的房屋會更結實,砌築也方便云云。
不得不說這些信寫的細緻之極,細緻到他挽挽袖子也能蓋出一間牢固結實的房舍。
殷受逐字逐句把三封信讀完,加起來上萬字,也就這樣了。
殷受又看了一遍,那些許的奢望破裂後,他整個人都跟著沉澱了下來。
指望她後悔不要他,他是瘋了才會這麼想。
給她回信罷,他也能如她那般心平氣和。
殷受寫完回信,讓唐澤派人送還給她,便在案幾前坐下來把磚瓦的燒制方法謄抄了兩遍。
一份交給下人送往大商邑。
一份給崇明,三合土用來加固城牆,比普通的壘土和石塊更結實,正好合用。
殷受抄完,胸中濁氣不減,卻不影響什麼,回了床榻,心說就算他搶來了妲己又如何,吃穿住行裡都是她的影子,想不想她,除非他死了,或者是沒知覺了。
她這三封信坦坦蕩蕩毫無芥蒂,每封皆是言之有物,倒顯得他先前不回信很幼稚不沉穩,平白讓她看輕……殷受猛地翻了個身,閉了閉眼又翻回來,心裡好似有裝了個什麼有稜有角的東西,膈得慌,一夜未眠,迷迷糊糊混到天亮,便又照常起來,出兵去了。
&l;信已閱,派劉沖押送一千人牲趕往竹方,不日到達,煩請棠梨送一個燒制匠人來。&r;
殷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