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亭亭玉立、英姿颯爽的女八路與一個驍勇精幹、一臉笑眯眯的年輕老紅軍就這樣結合了。在之後的幾十年裡,無論是在硝煙瀰漫的戰爭年代還是和平建設時期,在&ldo;女八路&rdo;妻子的眼裡,丈夫始終是在整天忙碌工作,如同一部永不停歇的機器,一部摧不垮的機器。
現在,劉素閣看著直挺挺躺在床頭的丈夫,千呼萬喚聽不見她聲音的丈夫,她從來沒認為過丈夫是倒下了,她只覺得丈夫一輩子太累了,是太累了後才想徹徹底底躺下休息而喚不醒的。她更不相信丈夫沒有向她交代任何一句話就這樣向她告別……
不會的,他不會這樣的。劉素閣喃喃地坐在床邊,將手輕輕地放在丈夫那個布滿刀痕的頭顱上。她的手有些發顫:這是個什麼樣的頭顱啊,長長的刀痕,一條又一條,腦殼骨上也是無數處不平起伏……妻子的手輕輕地移動在這些長長的刀痕和凹凸不平的顱骨間,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疼!疼死我了!青壯年時的丈夫,不止一次地蜷曲著身子、雙手抱著頭,在床上痛苦不堪地滾打著‐‐那是又一次舊槍傷在發作。
在一場掙扎的大汗淋淋之後,丈夫有氣無力地指著身上一塊塊戰爭留下的傷痕,告訴她那些慘烈而傳奇的戰爭經歷,特別是第一次頭部受傷的過程……
&ldo;南征北戰幾十年,你都死裡逃生了。這回你也應該過得了關的呀!醒醒吧,快醒醒,孩子們都想跟你嘮嘮嗑,都想再聽聽你以前沒時間講的石油會戰故事呀!&rdo;以前,劉素閣知道丈夫有忙不完的工作,而且都是國家大事,可現在有時間了,你咋就不說話了?啊,你醒醒,哪怕醒過來給孩子們說上一句話,說上一句你一生最引以為自豪的大慶會戰呀!
&ldo;媽媽,快看:爸爸的臉色出現變化了!&rdo;女兒突然驚叫起來。
病房內頓時一片興奮:可不,數十天昏迷未醒的首長,此刻臉上的膚色出現一層紅暈,像悶了多少話要說又一下說不出、吐不盡‐‐他的整個身體和五官卻依然是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張潔白的病床上……
有人說,植物人也會有知覺和感應的,尤其對親人和特別熟悉人的聲音會有反饋的知覺和感應。
首長的家人和身邊的工作人員對此深信不疑,因為這是他們的全部希望所在。
&ldo;餘秋裡同志,情況怎麼樣啦?&rdo;毛澤東不知什麼時候在餘秋裡的後面將他叫住,盯著這位上任一年零兩個月的石油部長,不輕不重地問了句。
餘秋裡回頭一看是毛澤東,心頭&ldo;咯噔&rdo;一下:要命!越想躲越躲不過去了。原先,他以為此次在上海錦江飯店召開的黨的八屆七中全會期間,看著毛澤東整天忙著收拾去年&ldo;大躍進&rdo;留下的一大堆問題顧不上過問石油工作,心裡多少有些僥倖自己可以逃過一劫。現在看來完了!年輕的石油部長此刻叫苦不迭:毛澤東太厲害了!滴水不漏啊!
情況怎麼樣?糟透了!糟得不能再糟了!此刻的餘秋裡,恨不得掘個地洞鑽鑽!可這是豪華的上海灘最有名的賓館,地面鋪設著嶄新的地毯,牆頂也是用的進口天花板,連房子的四壁都還用印花的布包著。此處無地洞,無洞之處可真苦了我們一生剛強好勝的餘秋裡。
情況確實糟糕,比想像的還要夠嗆。
石油部新任部長知道毛澤東問的&ldo;情況&rdo;是什麼,當然是川中石油的情況嘍!餘秋裡一生沒有閃失過,而這是唯一或者是讓他最難堪的一次丟盡臉面的&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