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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也表博愛之情,所以佛祖割己肉喂鷹。她呢?只為一個私愛、為一個心愛的男人,忍受穿心之苦,未免太過小器。這是私愛與大愛的不同,但為何他會受到如此大的震撼?

腦裡不停映著她穿心時,她眼裡的堅決從未改過,即使是受翻攪刀割之苦,她也咬牙不離他,為什麼?

心裡的激湯難以言喻。這就是人世間的男女之愛?以往他處於旁觀者,沒有走進紅塵裡,不知道里頭的疑情狂愛有多駭人……他怔忡的望著她半晌,腦裡紛亂難解。他有什麼好?好到讓她捨命相救?就算不會死,這種掏心之痛又有誰可以忍受?

他額上的汗不停的滑落,沈浸在方才的餘震裡,難以自拔。

風淡淡的吹拂,耳畔響起輕微奇異的聲音。

他一驚,這才發現剛剛由“無我”跌進“自我”的深淵裡。

他連忙收斂心神,張開眼又瞧到她全身鮮血淋漓,心一動,心神又紛亂起來。

她是為他而傷,縱使她說她是不死身,但心被翻攪刀割,怎還活得下去?

他抿起唇,將自己胸口淌下的血滴在她的心窩上,隨即撕下衣袖,簡單的為她包紮起來。

他將她抱起,目光微瞥,心頭猛然又震上。

世間少有能讓他震撼的事情,偏偏今晚一連數次,令他猝不及防的,料都沒料到。

之前沒有注意過,只當她是哪裡的小妖而已,如今他滴血給她,才清楚瞧見她的雙手之間有手銬,雙足之間有腳鐐,普通人是瞧不見的。

手銬腳鐐多眼熟!眼熟到不敢相信,手銬是長命鎖,保人長命不死;腳鐐是道德練,被練者無法傷人,是專制頑劣妖魔的,這兩樣皆是數百年前他的寶物,而後纏在一頑劣小妖身上。原來,她的不死身不是天生,而是他數百年前一時慈悲賜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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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姑娘昏睡好久了,要不要小的請大夫來瞧瞧?”

“不必,她自己會醒過來。”

“會醒就好,爺,您是知道的,咱們客棧是小本經營,禁不起死人的……我的意思是姑娘不會死,我只是怕……”

“我明白掌櫃的意思,你大可放心,她一定會醒來,只是時候未到。”

“那……那就好、那就好。”客倌說得太深奧,就算不能理解,也只能裝懂。無言的退下。

冷豫天望著她蒼白的睡容。即使在夢裡,她仍然蹙著眉,似乎在作惡夢。雖然他有開人夢境之能,但那算是偷窺旁人心志,非正派君子所為;除非救人,否則他不願動用這種能力。

心頭略嫌煩躁,為了什麼,也說不出所以然來。撇開目光不再瞧她,緩緩繞著圓桌踱步。

她的痛苦是他造成,若沒有當年一時的興起,她不曾度過漫漫歲月。他一直以為她早修成正果……不,應該說,他早就遺忘他曾有過的善舉,遺忘他曾施恩於她。

那是什麼恩?對她來說只是連串苦頭的啟端。

“應該是心懷歉疚吧……”不然怎會如此煩躁?

腦裡浮現她擋刀的那一幕,不免愈走愈快,愈走愈心煩氣躁。

“快!……”細碎的呻吟被他的腳步聲掩去。他的雙手斂後,一時受不住斗室之小,走到窗邊將窗開啟。

“快逃!”挽淚猛然彈起,隨即被挖心的痛震回床上,痛苦的翻騰。“好痛……痛……”

“挽淚。”

她聞言張開眼,從眼角覷到他傾身靠過來,原來捂住心口的手摸上他的臉,急切的問:“你……你沒事吧?”

“我很好,倒是你,你受了傷。”

心口的痛比火燒還難過,但她的唇溢起輕笑。“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閉了閉眼睛,用力咬住唇,忍住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