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勘察陳述至此告一段落。

然後是田躍進作現場訪問情況報告，這一報告的主要內容是所有現場目擊者的訪問記錄。田躍進扼要地陳述了老甫、樊一帆發現死者的前後經過，以及青塔小區當天值夜班的門衛李夏生大爺、小飯館的老闆娘李丹紅的證詞。

小青在&ldo;恐怖座譚&rdo;上講的&ldo;鏡子的故事&rdo;，也被作為老甫證詞的一部分提了出來，第一次聽說的警察們都未免面面相覷。

還有一個證人和證詞是新發現的。在青塔小區6號樓的一樓住著一位姓孟的老人，今年73歲，他今天早晨聽說了發生在409房間的案子，主動跑到派出所來提供了一個重要的情況：他有個失眠的老毛病，所以習慣每天夜裡11點50分出來散散步，等乏了再睡，會入眠得快一些。由於腿腳不好，因此他一般只在樓道里順著牆邊繞圈遛上幾分鐘。據他回憶：昨晚他遛了一會兒，看見一個穿黑裙子的女子匆匆走進樓道，神色緊張地站在電梯前，電梯來了，她就進去了。時間應該是11點55分左右。&ldo;我們把楊薇的照片給他看了，他一眼就認定正是昨晚等電梯的那個女子。&rdo;田躍進說。

&ldo;這樣就串成一條線了。&rdo;司馬涼滿意地點點頭，&ldo;楊薇是11點半左右離開甫波家的，我們計算過，騎腳踏車至少要20分鐘才能趕到青塔小區，加上她存車的時間，11點55分上電梯，開啟房門，12點左右在房間內自殺……&rdo;

馬笑中把眼一瞪：&ldo;自殺?!我不同意‐‐&rdo;

&ldo;馬所長，先讓我把話說完。&rdo;司馬涼神情冷峻地說，&ldo;我知道你對楊薇是自殺的死亡方式不能接受，但是從人證、物證各方面來看，唯有自殺這一結論是最合理的。兇器上沒有其他人的指紋，除窗框上那個連遺留時間都搞不清楚的掌紋和擦痕外，案發現場連一根多餘的毛都找不出來。這案子，很難下他殺的結論。&rdo;

&ldo;我有個問題。&rdo;豐奇說，&ldo;一個把刀子插進心臟自殺的人，還能忍受著巨大的痛苦，把刀再拔出來嗎?&rdo;

&ldo;這個倒不稀奇。&rdo;鄭法醫扶了扶眼鏡說，&ldo;不少自殺者的精神狀態都是混亂的，而精神失常會導致痛覺神經麻痺，從而忍受常人無法想像的生理痛苦。比如有人把筷子頂在下頜，然後用筷子的另一頭猛撞牆壁，導致筷子整根插入咽喉而死;有個用手槍自殺的人，子彈從下頜射入頭頂射出，帶出一小塊顱骨和腦組織，他居然又到屋外步行約150米後才死掉;還有的自殺者是把自己的陰莖割下吞吃掉，導致流血過多而死……&rdo;

&ldo;行了!&rdo;豐奇皺著眉頭搖搖手，&ldo;我知道了。&rdo;

田躍進問鄭法醫：&ldo;剛才您說楊薇後腦勺有一處頭皮下出血，一個成人能笨到自己把後腦勺撞到牆上嗎?&rdo;

鄭法醫說：&ldo;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懷疑那處皮下出血是有人在刺殺楊薇時，刺殺的衝擊力將楊薇頂撞到了牆上造成的。但事實上，一個人在昏迷中倒地時，產生的力量是非常大的，我們常常聽說醉鬼倒下時把門撞出個窟窿的事，就是這個道理。&rdo;

會議室裡一時陷入了沉寂。

司馬涼冷冷地問：&ldo;還有問題嗎?&rdo;

有個問題……郭小芬想，確實有個問題，她剛才已經隱約地意識到了，但是現在卻蹤跡全無。她試圖重新點燃火光，但是越著急越摸不到那個火柴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