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了選擇性耳聾是吧。
雲詞用空著的那隻手去摸他衣服口袋,長風衣口袋有點硬,他摸到邊緣,探進去,把手機掏出來給他。
然後雲詞又不小心看到那個熟悉的解鎖密碼:“……”
他想說你能不能換個密碼,但想到虞尋不知道他知道,又硬生生嚥了回去:“快打。打完走人。”
虞尋今天的醉酒表現集中在眼睛上,眼神不太好,找半天沒找著聯絡人。
“找不到?”
雲詞湊過去一看,發現這人壓根還沒點開通訊錄列表:“……”
“你,”他被哽了下,“記得手機號嗎。”
虞尋表示記得,並直接把手機塞他手裡了:“記得,你撥。”
雲詞接過他的手機,只是接過的瞬間不知道按到什麼快捷操作設定,把後臺未關
閉的應用調了出來,他一邊要扶著人,單手操作,想切回撥號介面。
這麼一通操作下來,很容易誤觸,他指腹擦過螢幕邊緣,居然意外點進了手機相簿裡。
“操。”
他有點煩了,正想退出去。
只是退出去之前,目光觸及到某個獨立相簿,相簿封面是一張熟悉的照片。
紅色毛衣。過年。他抱著親戚家孩子。
是他發在朋友圈的照片。
不該隨意動別人手機的,但他還是不受控制地點了進去。
相簿裡全都是他。
十幾張照片,最新儲存的是加上微信好友後,他朋友圈裡的所有照片,再往上翻,居然還有高中時候的他。
有高二評選時候貼在宣傳欄裡的照片,基本上都是一些學校官方當初拉他比賽,讓他拍過的照片。有些登過電子校報。
好幾張照片他自己都不記得什麼時候拍的了。
但這些照片都被人用手機拍了下來,認認真真地存在相簿裡。一直到現在。
最頂上,自定義的相簿名是:喜歡的人。
不是討厭,不是憎惡。
用的詞是喜歡。
因為這個明確的兩個字,他再難找到任何推脫的藉口。
雲詞拿著手機的手徹底僵住。
和虞尋合宿後,所有讓他懷疑過的瞬間在此刻全部重新冒了出來。黑色頭像,網名,遊戲賬號,手機密碼,見義勇為,早飯……一個接一個。
還有今天傍晚,下意識看他的視線,沒問出口的問題。
緊接著冒出來的,是上次包廂裡的那段對話。
——有沒有喜歡的人?
——有。
最後是三個字。
——不能說。
他這回不只是人麻了,他感覺似乎有細微的電流從手指指尖一路往上躥,最後匯聚在大腦裡炸開。
消防通道的門半敞著,外面的風不斷吹進來。
寒風吹得人清醒很多,雲詞感覺到搭在他肩上的手忽然變得沉了,他意識到什麼,側過頭,果然對上虞尋恢復清明的、慌亂晦暗的眼神。
雲詞移開眼,幾乎失去組織語言的能力。
他內心手足無措地沉默了很長時間。
“你喜歡的人,”雲詞拿著手機,打破漫長的沉默,不知道該怎麼接著說下去,“……是我?”
虞尋開始後悔今天晚上為什麼要喝那些酒。
想藏的。
但是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藏得住。
就算最近刻意迴避,再如何不想被他發現異常,以敵對的身份藏住了一切也還是會從所有遮不住的縫隙裡逃出來。
身後的風把他吹清醒了很多,虞尋的視線不知該不該落在他身上,像今天吃飯的時候一樣,渴求想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