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長驅直入,進了內院,竟是根本未曾碰上人。這一發現,讓乾隆、弘晝本就陰鬱的臉色更是沉了下來。轉入和婉臥房,跟上來的福康安再次停了下來,只有乾隆、弘晝、蘭芷三人走了進去。
“你們是何人?怎麼進來的?”一撩開門簾,乾隆三人便與一個小丫頭撞了個正著。那小丫頭見了他們也不害怕,瞪圓了眼睛怒視著他們,“是不是王嬤嬤讓你們來的?出去!公主誰也不見!”
“倚翠,誰來了?”柔綿的聲音有氣無力,帶著濃濃的疲憊。
“公主,奴婢吵著您了?您好不容易睡著了……都是奴婢的錯!”小丫頭轉身回屋,竟是拋下了乾隆三人安撫和婉去了,“要不,您再睡一會兒?”
“不用了,剛才是誰來了?”
“這……”
“和婉,朕來看你了!”乾隆目光柔和地瞧著和婉,讓出了身後的弘晝,“你瞧瞧,朕將誰帶來了?”
“皇……皇阿瑪……”和婉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眼中漸漸地便有水汽浮現,“阿……五皇叔,您們怎麼會來?是不是……”我已經要死了?
和婉苦澀地扯了扯唇角,掙扎著想要起身行禮,乾隆眼明手快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別動!身子這麼虛,自己更要注意著些,少想些有的沒的!太醫來過沒有?說了些什麼?”
“還能說什麼?”和婉沒有再勉強起身,語中卻頗有些自暴自棄,“皇阿瑪不用擔心,女兒這是老毛病了,躺躺就好。”
“什麼躺躺就好?和婉姐姐,你自己的身子,若是自己都不愛惜了,還有誰來愛惜?胡太醫、王太醫、張太醫的醫術都是極好的,姐姐多聽他們的話,放寬了心思,對症下藥加以調養,哪裡有不好的道理?”
從王管事、肖石等護衛、以及一路走來的情景、再加上這屋內只有一個不足十五的小丫頭侍候,蘭芷早已猜到了事情的原委。無非是以王嬤嬤為首的教養嬤嬤們把持了公主府的大權,和婉身為公主,卻處處受氣受欺,常年鬱結於心,身子虧虛了下去,這才會有今日面黃肌瘦、形銷骨立、憔悴不堪的模樣。
“皇上?您是皇上?”倚翠從初識乾隆身份的呆滯中回過神來,已跪倒在地不住磕頭,“前日太醫來過了,可公主總是不肯吃藥,求皇上勸勸公主,奴婢在這裡給您磕頭了!”
和婉無力地擺了擺手,“倚翠,你先出去。”
倚翠抬起眼來,“可是……”
“沒有可是,出去!”
“是,奴婢告退!”
和婉看著倚翠出去,似是鬆了一口氣,“皇阿瑪,倚翠這丫頭不懂規矩,都是女兒管教不嚴。”
“皇阿瑪,和婉姐姐的這個小丫頭倒也有趣,竟是半點都不怕您!”眼見氣氛有些沉悶,蘭芷環住乾隆的胳膊,眸中閃過一絲羨慕之色,“這麼忠心護主的丫頭,若非和婉姐姐定是不同意,女兒還真想將她討了來!”
乾隆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你身邊的丫頭還少麼?竟還來挖你姐姐的牆角!你那琴棋書畫四個大宮女隨便拿一個出來,皇阿瑪做主跟方才的倚翠小丫頭換了,你看可好?”
“那怎麼行?”蘭芷不依地嬌嗔,“君子不奪人所好,那倚翠丫頭,一看就是和婉姐姐極喜歡的,恐怕離了她,和婉姐姐該不自在了,女兒怎麼能搶了她?”
“擺明了是你捨不得侍琴侍棋四個,偏又拿你和婉姐姐說事!”乾隆一個沒忍住嗤笑出聲,卻是將之前的沉悶一掃而空,“反正總是你有理!”
和婉驚奇地望向蘭芷,早在蘭芷插嘴的時候,和婉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剛才倚翠忽然為她向乾隆求情,她害怕乾隆惱了倚翠不分尊卑、胡亂插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觀察乾隆的表情上。此刻蘭芷幾句話,就讓乾隆放鬆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