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禍兮福所依,禍福兩相依。
很老的一個傳說了,在一些鄉下地方至今還留傳著,說的是如果在結婚筵席上碰上一個白衣白褲,一臉晦暗模樣的男人,千萬不要跟他搭話。說上話你可就完了,因為直到死,你被他纏上之後的悲慘境遇才會徹底終結。就像屍體要經過變質、腐爛直至骨骼化,不經歷那一系列煉獄般的折磨,你在他如影隨行般的糾纏裡永遠得不到解脫。
雖然一般來講,你是輕易見不到他蹤跡的,他被人撞見的機率就跟天上掉下一百萬砸中你的頭一樣的渺小。而一旦見到了,和他說上話了,你這一生也就完了。從身上出現了屬於他的標誌那刻起‐‐那種莫名出現在身上,不痛也不癢的淤青似的東西,你的命就隨他揉捏了。輕則弄垮自己,重則連帶周圍的人一起受到牽連。
他就是這樣一種除了毀滅之外一無所有的東西。
野史裡叫他喪鬼。而狐狸說,鬼麼,鬼哪有他這樣的力量,他是神呢寶珠。你在那次婚宴裡惹上的,不是什麼鬼,不是什麼怪,他是被神鬼都避之惟恐不及的衰神,也就是你們常愛說的黴星。因為走到哪裡會把黴運帶到哪裡,所以所有人神都對他避之惟恐不及,所以千百年來,他孤獨得比風還要寂寞。以至哪裡熱鬧,他就會下意識地出現在哪裡,尤其是充滿喜氣的婚禮。而一旦有人見到他並且和他說話了,他就會像個久被冰凍的人突然找到了火源,不到吸盡你的熱量,絕對不會放過你。所以小白,你怎麼會那麼白呢。人幾次三番沒理你,你偏要得到人一句回答才心滿意足,女人的虛榮心啊……所以說,殺死女人只需要兩種武器,一個是好奇,一個是虛榮。
這話聽著讓人很不舒服,可是想想,也不無道理。
好奇心讓我在連著遇到他三次後忍不住朝他接近,虛榮心讓我在一而再再二三地遇到他後忍不住跟他搭訕直到他回應我為止。那個一身白衣,在林絹老家遇到過的男孩。
可是,當時我哪兒知道他是衰神呢,我甚至連他到底是什麼都分辨不出來。拿腳指頭想想都知道,那個時候我真要知道他是什麼,就是拿槍逼我,我都不會跑去跟他說一句話……
再次回到林絹老家那個小小的村子,又是一個煙雨濛濛的夜晚。
離村子還有一兩裡的路狐狸就停了車,帶著我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這條泥濘的公路上,一個人左一個人右,分別掃視著路邊那一大片連盞燈都沒有的荒野。
這倒不是因為我們想散步,這種鬼天氣,濕冷得讓人渾身難受,誰沒事樂意找這種醉去受。偏因為狐狸一句話,我不得不就跟著他在這種天氣裡下車步行了。他說我們得下去找個人。
一個能夠讓我在被這衰神帶來的黴運殺死前讓我擺脫這些厄運的人,一個在這世界上唯一見著衰神不會躲,而是漫無目的尋找並且跟隨著他的人。
因為他是衰神唯一的親人。
同衰神截然相反,對於這個人,世上所有的人都想沾染上他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眼神,而他通常連這樣一個眼神都吝嗇於世人。於是為了得到他的眷顧,有人燒香,有人行善,沒錢的磕頭有錢的大把鈔票拿去捐款慈善。全只因為他喜歡。
人都叫他‐‐福神。
狐狸說,他是衰神的親兄弟。
他還說,這對兄弟我都碰見過,就在林絹的老家。
一開始我並不明白為什麼狐狸要這麼說,因為由始至終我只在那裡碰到過衰神,就是那個連遇到過三次的白衣男孩。
第一次是在村口,那時候他從我們車邊一晃而過,我和林絹都見到了的。一身很清爽的白衣白褲,整個兒灰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