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良恩等得心焦不已之際,卻聽一聲招呼突然在其身後響了起來。
“喲,庫大人,您這是……”
王良恩回頭一看,這才發現從衙門裡行出來的赫然是山西布政使庫席,自不好失了禮數,這便緊趕著拱了拱手,試探著問出了半截子的話來。
“沒甚大事,本官也就是有幾份緊要公文須得提請蘇大人簽押,卻不想,唉……”
王良恩不問還好,這一問之下,庫席的臉色立馬便耷拉了下來,滿臉蕭瑟狀地嘆息了一聲。
“嗯?庫大人此言何意?蘇大人他……”
這一見庫席神色不對,王良恩當即便倒吸了口涼氣,滿臉訝異之色地追問了起來。
“呵,王大人誤會了,蘇大人倒是無甚大礙,也就是積勞成疾,昏睡上幾天也差不多該沒事了,只是本官這幾份公文怕就要延誤了,唉,蘇大人這病來得不是時候啊,本官這回可要傷腦筋了。”
庫席打了個哈哈,一派欲蓋彌彰狀地解釋了幾句,顯然有著故意誤導王良恩之嫌疑。
“啊,昏睡?這,這可如何是好?庫大人,靜樂縣恐有白蓮教造亂,仁郡王處已是下了調兵征剿之令諭,下官奉命前來提請蘇大人發兵為援,而今蘇大人若是不能理事,庫大人,您可須得趕緊設法周全才是,哎,眼下仁郡王已率部準備出擊了,若是我太原府之兵未能及時趕去增援,那後果須不是耍的。”
一聽庫席這般解釋,王良恩頓時便急了,跺著腳便叫苦不迭,言語間明顯地帶著推脫責任之意味,想的便是要將責任往庫席身上推了去。
“什麼?竟有此事?”
王良恩這麼一急,庫席當即也是臉色為之狂變不已,驚詫莫名地便瞪圓了眼。
“確是如此,下官今早去覲見仁郡王之前,已派了人先到蘇大人處告了急的,只是聽聞蘇大人病了,下官無奈,也只好自去通稟了仁郡王,事態緊急,王爺已是整軍待發,就等著我太原守備營配合行事了的,庫大人,而今蘇大人既是昏睡不醒,您還是趕緊拿個主意罷,若真誤了事,仁郡王怪罪下來,那……”
王良恩似乎一門心思地要推卸責任,幾乎是話趕話地要庫席這個山西地面的第二把手拿出個決斷來。
“這……,王大人,你是臬臺,這治安的事兒可是你王大人的職責,本官卻是不好過問的,有甚事,你自己看著辦也就是了,呵呵,本官還有事,就不多囉唣了,告辭,告辭。”
庫席可是老官油子了,哪會輕易便被王良恩套住的,胡亂地敷衍了幾句,轉身便就此要走了人。
“庫大人,且慢,蘇大人不能理事,山西一省就屬您官階最高,此事還須得您拿出個章程來方好。”
這一見庫席要溜,王良恩當場便急了,不管不顧地便嚷了一嗓子。
“王大人休要胡言,本官只管民政,治安之事乃你王大人的本職,你要調軍,且自去調好了,與本官何干,哼!”
庫席顯然是鐵了心不想與此事有甚瓜葛的,端起第二把手的架子,毫不客氣地訓斥了王良恩幾句,便即一拂大袖子,怒氣衝衝地上了大轎子,就此走了人。
“嗯,站住!”
眼瞅著庫席就這麼溜了,王良恩當真是氣急敗壞得很,可也沒轍,誰讓他官階比庫席低了一級,除了生受著之外,卻也沒旁的法子好想,萬般無奈之下,只好轉身往巡撫衙門前行了過去,打算再找個人去內裡通稟一聲,這才剛到了衙門口呢,就被幾名衙役攔住了去路。
“幾位,本官有急事要見蘇大人,還請代為通稟一聲,有勞了。”
衙門素來是大人好見,小鬼難纏,哪怕王良恩身為山西第三把手,卻也拿這麼些狐假虎威的狗腿子們沒轍,還真就只能是低聲下氣地打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