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那樣,她就不用再熬著了,她可以安心去死了。
死了,就解脫了,就自由了。
秦珏看到了羅錦言眼中越來越多的悲傷,他忽然也明白了羅氏女的意圖,他真是糊塗,初時,他還以為這女子奸詐,還沒有得寵就想攪起腥風血雨,原來,他想錯了。
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心裡要有多少仇恨,才會連含苞待放的生命也可以捨去。
他把羅錦言緊緊抱在懷裡,這一刻,他忽然發現,心中原有的那絲膈應已經蕩然無存。
如果沒有那個生辰八字,如果不是天生的美人坯子,這個同樣姓羅的小姑娘只是生長在鄉野裡的村姑,在田間地頭長大,鮮活得如同漫山開遍的野花,現在可能正歡天喜地縫製嫁衣,等著嫁給同村青梅竹馬的小夥子。
“惜惜,在她出宮之前,我不會讓河間羅家出事,而且,我會讓她活著從宮裡出來。”
河間羅家若是出事,羅氏女也就再也不能出宮了。
那幾封信,便是郎士文留下的秘密,他要用這個秘密,讓更多的人為他陪葬。
只是不知道,羅氏女是如何把這個訊息傳遞到錦衣衛的,這個小姑娘,有太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了,就像當年只有七歲的惜惜一樣。
秦珏笑了:“你和她不是一個人,真的不是,她雖然有城府,但總是想著同歸於盡,未免太過陰沉了,而你卻不是。”
他的惜惜,是一朵開在陽光下的鮮花,自由自在,鮮活亮麗。
羅錦言苦笑,她當然不是了,因為她重活了一世,這一世她很幸運,雖然幼有殘疾,又失去了母親,可是她有把她視若珍寶的父親和外家,長大後又有了兩情相悅的丈夫,生了一堆可愛的兒女,所以她再也不是前世那個人了。
為著秦珏的這番話,羅錦言展顏一笑,道:“這一世官媒羅家也沒能加害她的父母和兄弟,算了,即使羅氏女出宮了,也隨他們去吧,看他們自己的造化,我們不用出手。”
前世,她把羅家嫡房的男丁全部弄死了,後來從遠親裡找了一個連族譜都沒上的小孩,承繼了嫡房香火,下懿旨讓那個孩子襲了彭城伯的爵位。
已經報過仇了,這一世就放他們一馬吧,不過他們能不能逃過羅金瓶的算計,就看他們的命了。
她問秦珏:“那幾封信的事,你要不要和鄒尚商量?”
秦珏笑道:“當然要了,沒有鄒尚,這多沒有意思。”
是啊,缺了錦衣衛,還有什麼意思,就像高蘊的那件事,秦珏都煩了。
而高蘊,終究還是病倒了。
這倒不是他自己想透了,而是在他給衛喜送了一千兩銀子之後,衛喜給他出的主意,讓他先告假,在家裡避過這個風頭,等到以後皇帝的氣消了,羅氏女的病也治好了,他再復職也不遲。
有些人就是這樣,自己家裡的人說得再多,他也不會聽,可是外人明明說的是同樣的一番話,他卻奉為聖旨。
高蘊便是如此,在家裡,無論是幕僚還是他的兒子,誰敢說讓他再裝病,或者致仕,他便會大發雷霆,可是衛喜輕言細語了幾句,他就像是脫胎換骨,言聽計從。
韓前楚見高蘊用病來逃脫這件事,大為不滿,也不知又從中做了什麼手腳,硬是讓高蘊給那個錯抓的“龜奴”賠了一千兩銀子。
那個龜奴是魯振平和李初一找來的騙子,家學淵源,祖傳就是吃這碗飯的,自是把戲做得十足,拿了銀子後,他便在翠花衚衕裡擺了十幾桌,號稱是高首輔宴客。。。。。。
而宮裡的羅氏女依然病著,太醫院裡忙成一團,他們全都知道,這個毒一定要解,否則這位天賜神女很可能懷不上龍嗣。
因為向皇帝說出真相,王寶不但沒有罪,還得了賞賜,並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