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聲頓了頓,才繼續回答。
“放心吧,他跑不了的,都去睡吧,明天再隨我去山下尋人。”就知道他會跑。
“是。”
月色真好,顏煙嬌俏地笑笑,入了夢。
翌日,顏煙在一棵大樹上尋到了凌藏,他被繩索綁在了雙腳,狼狽地倒吊在樹上。
“野丫頭!放我下來!”凌藏惱怒至極,不斷扭動身體,想要掙脫繩索的束縛,卻也只是徒勞,他沒有料到,這寸山上,處處是機關,昨夜他已避開許多處,卻沒想到還是中了圈套。
他現在的形象,的的確確可以讓人貽笑大方了,要是他手上有兵器,早就不用在這坐以待斃了,可這個野丫頭好像早知他要逃跑一般,把兵器全藏了起來,他愣是一件武器也沒找到。
“哼!你跑啊!跑啊!怎麼不跑了!”顏煙雙手叉腰,也不解開繩索放凌藏下來,只是站在地上昂頭看著他似笑非笑,然後又突地怒起,“叫你娶我你就跑!我有那麼駭人嗎!?”不過他能穿過那麼多密佈機關,到這個地方才中圈套,功夫卻也是了得了。
“誰敢娶你,誰才駭人!”凌藏惡惡還口,看見顏煙氣綠的小臉,才得意地偷笑,想嫁他的女子數不勝數,他要娶她,那還真是駭人了!
“啪!”
“唉喲!”
一聲是鞭子打斷繩索的聲音,一聲是凌藏摔落到地的哎嘆。
“姑爺不喜歡自在,再把他給綁了!”斜睨凌藏一眼,顏煙闊步朝山寨而去。
五、
“新郎新娘到!”原本該是喜婆的聲音,可這寨子,除卻顏煙一個女人,再無第二個女人,於是,高呼三拜九叩的嗓音,也被鬨鬧的男聲所替代。
凌藏敢說,他之前所活的二十年,與他之後還要活的幾十年,絕對找不出還有哪一刻,會比他此時此刻還要窩囊。
他是個新郎官,卻是被強迫穿上大紅喜袍,被新娘子用繩索捆住雙手,拉到了喜堂上!
這哪是成婚,這分明就是搶親,而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就成了那些戲曲裡所唱的,被搶的小媳婦!
他感覺他好像成了戰爭裡打了敗仗的俘虜,命運讓人牽著走,誰讓他自己技不如人,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了,幸而他是個思想豁達的武官,要他是那些個文縐縐的文官,此刻不知已經抹了多少鼻涕多少淚,哭了多少次爹孃了。
但是,只要一有機會,他一定會逃出去的,然後回京,向聖上請奏辭官,認真習武去!
“一拜天地!”終於到了這個逃不過的時刻!
“等等!”在凌藏被幾個男人強壓著行三拜禮之時,顏煙清泠的嗓音在亂糟糟的嬉鬧聲中響起,而後只見她自行掀掉紅蓋頭,走到她那張山大王豹皮大椅前,一揮手,豪邁無比地坐定在椅子上,大喝,“我娶他,要拜也是他拜我!”
“對對對!當家的說得對!”附和聲一浪擊一浪。
“喂!野丫頭!你別太過分了啊!我這是在和你成親!不是在拜師!”凌藏也大吼了起來,奈何在鋪天蓋地的喧鬧聲中,他的聲音就像蚊子的聲音,幾不可聞。
凌藏就在被逼無奈再無奈的情況下,完成了他的“拜師”式成婚禮,隨後他被扔進了洞房,而顏煙則在外邊喜宴“賓客”,他還能聽到她朗朗的笑聲,和那一聲聲“一醉方休”。
看著滿屋的火紅豔豔和桌上擺著的酒瓶酒杯,窩囊啊,恥辱啊,凌藏在心底不知哀嘆了多少遍。
紅燭搖淚,暖盡一室火光,不知過了多久,凌藏聽得門“嘭”地一聲響,夜風伴著濃醇的酒香飄進,顏煙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
她清秀的小臉紅撲撲的,嬌小的唇紅豔欲滴,水靈的大眼睛有些朦朧迷離,似是罩上一層氤氳。
她,喝醉